不相信这是个意外,也不相信拉达曼提斯会与此毫不相干――或者说加隆根本不在乎事实是不是这样,他的怒火本能地倾泻在拉达曼提斯的身上,而拉达曼提斯的确无法解释。

加隆的怒火是冰冷的,他以不变的沉默拒绝与拉达曼提斯的交谈,拒绝与拉达曼提斯一切可能的接触,曾经勉强维持的和睦假象已全然破裂。拉达曼提斯猜想,如果他的身体完全恢复,自己可能会承受比此更激烈的反应。而且,拉达曼提斯内心更清楚的一点是,自从那天之后,自己的这个恋人就从来没有想留在自己身边一天,如果不是因为他失去了记忆,又有了恋人这个身份的束缚,他一醒来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拉达曼提斯对此深信不疑。

拉达曼提斯望着站在露台上眺望远方的加隆,他的身形挺拔如初,但神色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和迷茫,还有那恼人的冷漠――这看上去很不适合加隆。拉达曼提斯心中有阵阵的烦闷升腾。

拉达曼提斯知道自己的恋人从未放弃过离开这里的念头,他直到现在还不走,甚至在最愤怒的时候都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意向,并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有多少深刻的感情,而只是因为他似乎冥冥中察觉到了些什么,他知道自己绝不会轻易地放手,若是没有十分的把握,他是不会做无谓的尝试的。他一直都是这样。

但不管怎么样,我是不可能放他离开的,拉达曼提斯残酷地想,无论他是否情愿,他都将会一直陪着我,直到生命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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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隆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他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清醒的头脑,而情况却是不容乐观。

他发现他的精神明显地不济,很容易疲惫,而且开始嗜睡,在清醒的时候,他的意识也经常会陷入一种暂时性的昏沉,而且这种情形越来越频繁,昏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现在依然会做一些关于过去的梦,但他很难在醒来以后记起梦的细节。

拉达曼提斯对他的变化显得有些在意,但并不太过用心,医生说他还在恢复期,病情有些反复也是常事。加隆很高兴地看到拉达曼提斯识趣地远离了自己――这是一个避免冲突的好方法。但他仍能感觉到,拉达曼提斯在远处……监视着他。他认为监视这个词是最为确切的。一天比一天,他都更确信,拉达曼提斯理性肃穆的表面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疯狂,而他现在所表现出的似乎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加隆。”拉达曼提斯敲了敲他的门,声音低沉地说:“有客人来拜访你。”

加隆等拉达曼提斯的脚步远去之后才下了楼,转过旋梯拐角的时候,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的男人闻声向他偏过头来。那人非常年轻,但那线条刚硬的面部线条和狼一般傲慢锐利的目光却使他看上去有着超出他年龄的成熟和可靠。

加隆脑中突然一片昏沉,仿佛有一阵浓雾模糊了他的知觉和判断力。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那阵浓雾竟奇迹般地消褪了。

“一辉。”他轻声地说出这个名字。

拉达曼提斯大吃一惊,他的手掌危险地张合了一下,仿佛想要把加隆强行拖回房间一般,但他似乎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并没有作出任何举动。

那人也很惊讶:“你想起来了?”

加隆对拉达曼提斯的异常反应视而不见,他只微微一笑:“不,只是灵光一闪。希望我没有叫错。”

那人也笑了:“哼,倒是没错。”

加隆在他对面坐下,打量着他:“我想,你应该是个青铜?”

“凤凰座,一辉。”他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我能够想起一些事了。”加隆平静地望着他,“我,一定记得你。”

“是,当你是海将军的时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