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吼道,猛地把茶几上的物件都拂落在地上。
加隆看着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有一些惊讶,但毫不畏惧,他冷冷地道:“取悦我?你这话从何说起?”
“我做的还不够吗!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对你和,撒加,”怒火中烧的拉达曼提斯顿了一下,似乎对撒加的名字格外唾弃,“之间的丑事毫不介意!我像以前那样关心你,把你当做我最重要的人,而你,却连半点起码的感激都没有吗?”
加隆静静地望着愤怒得面目扭曲的拉达曼提斯,突然冷冷地道:“你说我放不下过去,其实最放不下的是你吧。”
拉达曼提斯僵住了。
“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怎么可能。无论是什么,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已经确确实实地发生了,你只是活在自己编织的假象中。”加隆几乎有些怜悯地看着他,“不要逃避现实,拉达曼提斯。”
汹涌而来的痛苦如有实质般的在拉达曼提斯的眼中翻滚,他的两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他站在那里,愤恨地望着加隆:“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
他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完,而是骤然转身,难以忍受般的大步逃离了客厅。
加隆望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微微叹了口气。他有些浅淡的后悔,不该把话说得那么残酷无情,他觉得他能够理解拉达曼提斯的心情,但他……不想配合。
他相信,拉达曼提斯那天告诉他的是真的,或至少大部分是真的。他并没有根据,只是听着那些话的时候,就像是一块缺失的拼图被放在了正确的位置那样,严丝合缝。
他抚摸着日记那平整的封皮,这样光滑的触感带来一种怀念般的熟悉,他希望,甚至几乎确信,这本日记能带给他想要的东西。
加隆打开日记,微微愣了一下,书页中夹着一个一英寸见方的极薄的塑料纸袋,他用手指轻轻地摸了一下,将它收了起来。
他翻到了扉页,扉页上有撒加的名字,签名下写着一个日期,这是三年前的日期了,想必撒加是在复活后才开始写这本日记的。
加隆向后翻阅着。撒加的字迹算不上有多漂亮,但很干净,一丝不苟,叙述的风格也很简洁,他并不是每一天都记,一周或是十天左右,他才会写上一篇,总结一下这些天来发生的事。
加隆读得很快,仿佛是与日记的作者有某种奇妙的联系,他读着一句话,就几乎能猜到下一句。在日记的三分之一以前,撒加只是记叙,而不多提及到自己想法,似乎即使是面对只对自己一个人开放的日记本,他也不愿意袒露内心。
而渐渐的,过了差不多一年,撒加开始试探般地在每篇日记的结尾处加上一些简短的心理活动,而且篇幅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变越长。撒加开始不避讳自己的感受,加隆猜想,他的秘密隐藏得太深太久,他一定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压抑到只能靠这种途径来缓解他的苦痛。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这实在是可悲又可怜,但不知为什么,加隆似乎能够对这种痛苦感同身受。
时钟敲过了十二点,加隆又翻过了一页。
“穆把这本日记本送给我的时候告诉我,写日记会对我糟糕的状态有所改善,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看出来,难道我真的表现得如此明显?但不管怎样,现在它好像确实发挥出了一些作用。比起隐藏在心里,即使只是将它们诉诸笔尖,也能使我感到了一些轻松和解脱。”
“我知道,我现在所承受的痛苦都是我咎由自取。这一切都归结于我的妄念与怯懦。我的欲望是不洁的,是被诅咒的,我没有选择,也没有希望,我已经被黑暗吞噬,再也无法逃脱。而他不能。他还是无辜的。”
接下来的笔触似乎变轻了,仿佛是飘浮在纸上。
“他今天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