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不对眼,也经常有口角。
郁仪和白元震赶到时,玄字号房里两拨人像是乌眼鸡一样剑拔弩张地站着。户部清吏司的两名主事正一头一个劝说着什么,见了郁仪他俩终于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跑上前来:“苏舍人。”
“怎么了?”
其中一人拿出一本黄册道:“黎谈说这本从抚州送来的黄册有问题。”
“谁是黎谈?”郁仪环顾一圈问。
从举人堆里站出一个年轻人,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灰袍,就连袖口都磨得有些发白,看得出是略显拮据的样子。头发用一根布条捆住,五官不出众,只是眼睛很亮。
“苏舍人,我是黎谈。”
“你既说这黄册有问题,如何有问题,怎么有问题?”
黎谈翻开黄册中的一页,平心静气道:“这一页是当时批回抚州要求重写的,上面把一里十户,错写成了一里九户,少了一户。这本不是什么大问题,把落下的那一户补上即可。可这一页……”
他又往后翻了几页:“宜黄县这一户的户主名叫何悌涣,他不过是个孤寡户,无儿无女,名下只有一亩薄田度日,这本黄册在发回抚州前,写的也正是如此。可这本黄册从抚州转过一遭之后,这名何孤老名下竟多了二十亩良田。分明是抚州官府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们先假装留下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等着我们发现,待我们将黄册发回抚州勒令他们修改时,他们便会将真正想改的东西夹带进来,咱们的人只会重审有朱批的那一页,他们就可以瞒天过海把他们想改的全改了。”
黎谈这一席话说完,郁仪顿觉心底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