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我陪你牛饮的吗?”

江止渊顿了顿手,终于抬起眼睛看向他。他本生得芝兰玉树,此刻人带着三分消沉,却也是风流倜傥的模样:“我这辈子,也就如此了。”

他年少登科,也曾盼望过于庙堂上厮杀,宦斗群臣。一朝尚主之后,生生折了肋下双翼,成了夷陵长公主背后的男人。他何其心痛、何其不甘,却又不得不屈从、不得不认命。

后来他也曾想通了,富贵风流皆过眼云烟,只要夫妻伉俪,两情甚笃,未尝不是另一种圆满。所以这些年来,他已经释怀,把自己过去的野心与抱负皆抛诸脑后,只与夷陵长公主过太平安稳的日子,偶尔举荐几个学生与士子,只当是自己没有熄灭那颗文人的心思。

直至前几日,夷陵长公主将曹岑带回府中,只与他狎玩取乐。江止渊经过时,她甚至笑着同他招手,叫他一道加入他们二人的狎昵里。对于江止渊这样的文人来说,简直是一种羞辱,他当即拂袖而去,第二日再去见长公主时,却吃了个闭门羹。

长公主的笑声隔着一道墙都能听见,他的心如坠冰窖。

人生过半,两袖空空。

江止渊心中愁苦难当,只是连买醉都不能。

他看着张濯道:“我知你对曹岑恨之入骨,我愿助你彻底除了他。”

语气是如此的认真,又是如此的坚决。

“然后呢?”张濯问,“他死了,若有别人,你又当如何?”

江止渊握在手里的茶盏微微一松,茶杯倾洒,满桌茶水残痕。

他轻声道:“她为何会变呢?”

张濯靠着椅子,平平淡淡道:“人总是要变的。于女人是如此,于男人亦是。与其怕她会走,不如将自己的事……”

说到这,他微微一顿。

情字难解,无人免俗。

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劝的人是江止渊还是自己。

“可我是……何等的深爱她。”江止渊眼睛微红,口中轻道,“我们夫妻六七年,她从不曾如我爱她那般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