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懂了,有时候这文斗可比武斗厉害多了,杀人不见血。”傅昭怀摆手,“不是我这老头子不舍得放权给你,而是盼着你别接这差事,省得受累不讨好。”

“老师。”张濯认真道,“我想试试。”

见他坚持,傅昭怀叹气:“好,我回头会和陛下说的。”

张濯恭恭敬敬地谢过,而后问:“吴阅先吴郎中今日没来啊?”

“怎么问起他了?”傅昭文道,“你也知道他的性子,自兴平年间那场案子之后,他整个人都消沉了,除了在你户部做事之外,什么差事都不想揽了,再加上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随他去吧。”

*

入了四月后,郁仪正式开始了随侍太后的日子。

太后见大臣时往往不需要她多话,只需记录几位大人都说了什么,太后又做过什么批复便罢。只是在讨论国事的间隙里,也偶尔问问她们几个女官的意思。

孟司记说得最多些,刘司赞她们基本不置一词,郁仪也只在太后点她的名字时才开口。

承恩寺的风波还不曾散去,株连之祸也不曾平息。

太后虽不曾再杀人,却又把不少大臣拖出去廷杖。

皇帝便坐在太后身侧,垂着眼睛安静听太后处理政事。

那日吃过午饭,刘司赞小声说:“陛下这阵子心情不好。”

这是明摆着的事,他话比过去少了很多,就连饭都吃得更少了。谁都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右司谏汪又的事郁郁寡欢,堂堂天子,想保一个人都保不下来,难怪他生气。

一日过半,往往到了下午时,皇帝便会回到文华殿去,由太傅和几位侍讲为他讲述功课。这些侍讲大多是出身翰林院,也有坊局之臣侍奉在侧,讲述的文章讲义也大多是先呈给阁臣们阅正,再交由太后批揽,最后才能递到皇帝的案牍之上。

郁仪日后也会去侍讲,故而她也时常要来旁听。

从《尚书》到《易经》,在几位老翰林抑扬顿挫的颂声里,小皇帝似乎是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