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天下苍生来杀我,让你神佛诸天也来杀我。”
“只求你,别再带走她。”
像是有所感觉,郁仪抬头看他:“你怎么了。”
清风明月,夜风徐徐。
张濯指着不远处的马车,轻轻笑道:“窈窈,回家了。”
马车一路送郁仪回到了梧桐街,临别时张濯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做个好梦。”
他笑着与她道别。
郁仪垂着眼睫说好,张濯却轻轻拽着她的袖子不让她下车。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坦坦荡荡地坐在那,眉梢却又微微扬起,像是在等她反应。
她听懂了,脸上绯红着,挪近了些,试探着想要学着张濯的样子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没料到张濯轻轻偏过头,在这个吻落下前,仰头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他吮吻着她的唇,右手紧跟着滑进她的发间。
她的每一根发丝都在勾连着张濯的手指,而张濯的吻却又更深了。
郁仪被迫启唇,接纳他浅浅深深的情意。
张濯的手停在她的后脑,微微用力迫使她与他更近,近得密不可分,揉在一起。
马车外安静得听不到半点声音,爆竹声、欢笑声都彻底远了。
车厢里的一片昏暗中,只有二人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什么梁上双燕,什么瓦下鸳鸯。
什么盈盈泪眼,什么软语嘤然。
只有同生共死,只有不敢宣之于口的白首之约。
不知过了多久,车帘被人猛地掀开。郁仪匆匆忙忙跳下车,头也不回地推开院门。
木门砰的一声关上,成椿掀开车帘:“苏给事这是怎么了?”
张濯手里把玩着那把玄色的匕首,听着成椿问完,他没抬头,轻声道:“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
如今是正旦之日,官府各个衙门都封了印,自除夕起停朝四日。
但逢初一,大臣们要入宫为陛下和娘娘拜年。
郁仪进宫去给永定公主拜年。
到了凤藻宫时,永定公主正在对着镜子试衣服,地上铺满了各色绮罗,叫人目不暇接。
庆阳郡主端庄得有些拘谨地坐在一旁,看样子也才到不久。
郁仪先对着公主行了礼,一旁的庆阳郡主也不能落下,毕竟她日后或许会成为祁瞻徇的皇后。
永定公主今日试穿的衣服说不出的富丽华贵,她独自站在凤凰帷幕前,九凤翟衣自她身后延出长长的脱尾,何司饰为她贴上金缕翠钿,鬓发间插着云母攒珠钗。其余的满是各色绢花。
“待到花朝之日,这些花便都会换成鲜花。我昨日去花房看过了,他们在暖房中培出的鲜花如今恰好萌出花苞,想来再过一个多月便全能大开了,到时候便全都换成时令的鲜花。”
见郁仪不解,何司饰笑着解释:“花朝节要选女子扮作花仙,坐鸾车行于朱雀街上为天下女子祈福,今年公主恰好及笄,最是合适。”
庆阳郡主坐在一旁没说话,她的目光落在永定公主繁复华丽的衣裙上,眼底难掩淡淡的歆羡之色。她是两江都督的女儿,按理说早已受用了寻常人家享不尽的富贵了,和公主比起来还差得很远。就像永定公主想扮作花朝节的仙子,缠着太后撒个娇,太后便从了她。
而庆阳郡主是要嫁给祁瞻徇的人,要时时刻刻把端庄二字记在心里,不敢逾矩。
故而她只是在一旁笑着说:“公主殿下的装扮果真美得像花神下凡了一般。”
这句话讨了永定公主的欢心,她难得给了庆阳郡主一点好脸色:“多谢姐姐夸奖。”
她正值妙龄,人嫩得像是掐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