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去是做小妾的,习惯了服低做小,听见开门声立刻迎上前,先是帮郁仪解开外衣,又要替她脱靴:“主子,你回来了。”活像个等丈夫回家的小娘子。
这真是结结实实地吓了郁仪一条:“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郁仪才进门,发现水盆里放着干净的水,拿手一试水温,竟然还是温热的。
她回头看去,白檀对着她腼腆一笑:“饭也好了,随时能开饭。”
“我这几日没在家,你都是这么做的?”
“是。”白檀不安地捏着衣角,“饭冷了就放灶上热一热。”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吃什么?”
“若过了人定主子还没回来,奴婢就自己吃饭,但灶上一直给主子留了一份。”
郁仪瞠目结舌:“我基本上每日都在宫中吃,你给自己做就成了。也不用给我备水脱靴,我一个人都能做得来。”
白檀迷蒙地看着她:“那你买奴婢回来做什么呢?”
总不能直说是找她打听梁王妃的事。
白檀小声说:“若我成了没用的人,你是不是就要把我卖了?”
郁仪连连摆手:“我没这个意思。我平时没有使唤下人的习惯,你就在我这住着,缺了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买来。”
白檀愣住了,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不用伺候男人,也不用干活。
郁仪说:“你就当我是买你来和我做个伴,省得我一个人太无聊吧。”
这话让白檀当真了,吃过饭,她就拿着绣品来郁仪房里。
“主子,我给你做件衣裳吧。”她说,“或者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就在这做针线活陪你好不好?”
看得出来,白檀是真的害怕郁仪把她卖了,又或者说她真的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郁仪笑:“行,那你自己找地方坐吧。”
白檀看着她桌上的书本,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今天有人送东西过来。是从门缝塞进来的,我等他们走了才敢出门去拿。”
她说着跑回到自己的厢房里,拿出来一封信:“就是这个。”
郁仪看着这熟悉的信封,人有些发愣。
依然是熟悉的笔体,没有落款,写的是苏郁仪亲启这五个字。
郁仪找出书刀把信拆开。
里面只有一封简短的信。
「恭贺新禧。显清」
张濯该是料定了自己难以在除夕前回京,就连祝福新年的话都已经写好了。
似乎他又觉得干巴巴的一句话不大好,还想给她封一个红包,手边一时又没有红纸,他便用朱砂笔为她染了一个红信封出来。
仓促间没晾干,倒是把信的背面都染红了。
郁仪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小把金瓜子。
不知道他从哪里兑的这把金瓜子,现下时局这样紧张,换钱也未必就是一件容易事。
白檀在一旁看着,笑着说:“真好,还有人惦记着主子你。”
郁仪从这堆金瓜子中捻了一颗递给她:“拿去吧,也给你讨个好彩头。”
白檀不敢收,郁仪便硬塞给她:“今晚早点睡。”
“好。”白檀小心地把这粒金瓜子收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才出门去。
待她走了,郁仪又重新拿出这封信来看,似乎这样旖旎的心思,唯有一个人时才能安静地酝酿与发酵。
就这样看了良久,郁仪的目光落在信的背面,她原以为上面是染的红色颜料,没料到这颜料中,混了一滴暗沉的血,若不细看,只会以为是颜料凝结在了上头。想来这些颜料,也是为了遮掩。
郁仪的脑子骤然嗡了一声。
她拿着信,整个人怔怔的,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