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阵子,郁仪去永定公主宫中的次数便更多了些。
偶尔也能碰到庆阳郡主。
庆阳郡主可能和郁仪打的是一样的主意,想在凤藻宫里见到皇帝,所以纵然永定公主总是对她吆五喝六,她也默默忍受着。
庆阳郡主对郁仪是有敌意的,尤其在她发现不论是公主还是皇帝,似乎都对郁仪更加亲近的那一刻开始。
他们坐在一起聊天,而庆阳郡主只能默默坐在一边。
永定公主提起过一次赵子息:“听说赵阁老家的小公子如今在皇兄身边做事?”
提起赵子息,祁瞻徇的神色总是淡淡的:“他啊。承章为人太柔弱,朕与他倒也说不上什么话,不如年幼时那么投契了。”
而他们说话的时候,赵子息就站在凤藻宫门外,祁瞻徇封他做了左司谏,二人常常同入同出,和过去没有半点分别。
郁仪找了个更衣的借口出门,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赵子息。
他也看到了郁仪。
四目相对,郁仪对着他长揖:“赵公子。”
赵子息温和一笑:“苏给事不必多礼。”
他们二人心中都藏着秘密,郁仪没有问赵子息为何从智化寺来到了紫禁城,赵子息也没有问郁仪那日到智化寺里做了什么。
“听说赵公子懂北元语。”
“略通。”赵子息含蓄笑道。
如他这样谦卑的人能说出略通二字,显然已不是门外汉那么简单了。
郁仪问:“赵公子有没有听过阿日娜这个名字?”
赵子息想了想,轻轻摇头:“这名字在北元很常见,并不是个绝无仅有的名字。”
这是预料中的结果,郁仪对赵子息这么说并不意外。
这一日是难得的晴天,檐下的冰凌都被照得晶莹剔透。赵子息穿着一身青衫,外面披着狐裘,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赌书泼茶的文弱公子。
“我在固原关时,便听说过好多个阿日娜。她们有的人成为了汉人的妻子,有的人跟着马队做生意,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
郁仪轻声问:“赵公子为何要回京呢?是张大人……”
赵子息静静地看着她:“你对我很好奇?”
郁仪坦然地点了点头:“我以为你会回到赵阁老的身边去,他一直很担心你,后来他还专程去智化寺找过你。”
赵子息听了这话并不觉得意外:“苏给事可有表字?”
“应星。”郁仪很少会主动提起这两个字。
“承章。”赵子息自报家门。
“应星,我来对你说一句实话。”赵子息轻道,“京中暗潮汹涌,我父亲也好、太后也罢,甚至是陛下、梁王、乃至张大人,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我心里都清楚。”
“我曾以为自己偏安一隅,不惹纷争,后来才明白,只要我的身份是赵阁老的儿子,我便没有独善其身的一天。我在固原关生活了五六年,曾几何时,我也想用自己的微薄之力为一方百姓谋求福祉,但我失败了。你信不信,固原关的安危和固原关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而能改变一座城池命运的人,在京师、在紫禁城。”
“你是自己选择回来的。”郁仪道,“其实,我很想和你一样,到大齐的根茎最微细处去,哪怕只是做一个最普通的父母官。我坐在这辉煌的紫禁城里,常常觉得自己在做没有意义的事,弄权或是被权力玩/弄。我心里一直盼着,能为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今做权力虚无缥缈的一环强太多了。”
赵子息没料到郁仪会说这样的话,不由得露出一个有几分真切的笑容来:“你这个想法很有趣,我们俩关于政途的想法是截然相反的,我想到紫禁城来,而你想到边疆去。”
“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