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还是隐去了曾万曾险些掐死她的企图。
太后凝然默默片刻:“你还是心软了。”
郁仪轻声道:“下官知错。”
“不是让你知错。”太后道,“哀家是心疼你。”
“你孤身待在这紫禁城里,又这样的身单力孤。”太后说,“你到底还是个良善的人,心狠的人是不会因为这种人难过的。”
郁仪说:“下官从不敢说自己是善良的人,但下官希望自己能时刻不忘入仕的初衷。”
“这便很好了。”太后站起身:“哀家回去批折子,你们也都回去吧。”说罢便扶着孟司记的手先走了。
张濯与郁仪跟在她身后,在即将迈出门槛前,他们二人的袖子恰碰在一处,张濯不露痕迹地捏了捏郁仪的手指。
郁仪抬起头,张濯眉眼萧然意远,倾身在她耳边道:“别忘了,今晚。”
他在提醒她,今晚还有话要对她说。
周遭全都是侍女,他便在这众目睽睽下,不动声色地与她窃窃私语。
甚至没有留给她回答的时间。
走出庑房的门,张濯便松开了手,好似方才那一切全然都没有发生过。
下人们将张濯的官服送了进来,他走回庑房重新穿戴好,再出门时又变成了那位高不可攀的张尚书。
像是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张濯也平静地看了过来。
与无数人来人往间,他对着她缓缓一笑。这个笑容和平时不尽相同,看上去更真实、更情真。
郁仪抿了抿唇以作回答。
她在张濯的注视下走出了慈宁宫的门。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有几分心不在焉,才走过隆宗门,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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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胆子!”已经有小太监脱口骂了起来。
郁仪只看见一团明晃晃的龙袍,立即跪了下来:“下官有罪。”
祁瞻徇站在她面前:“你起来吧。”
他自然知道郁仪出了事,言语间不由得关切了几分:“朕听说了你的事,你可还都好吗?”
郁仪道:“周指挥使已经去拿人了,估计很快就能有结果了。三千营是拱卫京师的重中之重,想来刑部和大理寺一定会早日结案。”
“朕说的不是这个。”祁瞻徇说,“朕想知道,你自己好不好。”
郁仪没有抬头,照旧恭恭敬敬:“下官也一切都好。”
祁瞻徇没多说什么:“同朕走走。”
郁仪心里装着事,本就没有散步的心情,但也不好拂了祁瞻徇的面子:“是。”
天已经黑透了,两个小太监站在侧面为他们两人提灯照亮。
祁瞻徇显然也有心事,所以没有觉察出郁仪的情绪。
两个人沿着跸道走了几十步,祁瞻徇才说:“两江都督的女儿午后入京了,现在还在馆驿里休息,可能过几日就要进宫了。”
两江都督曾有一个侄儿娶了赵公绥的女儿,现在太后为了拉拢他,不惜将两江都督的女儿封为庆阳郡主,说是膝下寂寞,要为永定公主择一个伴读,其实是明摆着要将庆阳郡主留作皇后的备选。
这是阖宫上下都心照不宣的事。
“公主殿下的确少了些玩伴,夷陵公主年岁大了些,和殿下也不大能说到一处去,而寻常内宫中的女官们,到底身份上差了些,不能算是公主的手帕交。”郁仪自以为说得没有错漏,祁瞻徇听在耳中却觉得更是难受。
“你不懂,这是噱头。我母后叫庆阳郡主入宫,为的是给朕的后宫里添人,而不是什么所谓的给映禾选玩伴那么简单。”他年岁渐长,自然也越来越能懂得很多事背后的意思。
他百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