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家长,许是觉得关系拉近了些,医生便说:“实话跟您讲,我猜测这孩子对我们有所隐瞒,虽然青春期男生有些秘密是正常,但从您跟我描述的情况中,可以判断这孩子有些应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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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应年从取药处回来的过程中,应为斌一直在手机上搜索有关应激反应的资料,面色逐渐沉重,抬头往应年站着的队伍中望去,对方正抱着手臂,有些不安地左右张望,刻意和前后的人们保持着轻微距离。

从发现应年异常,到现在,应年对他说话都并不多。

以前应年话虽不多,但多少愿意同他讲些,现在竟像是包裹起自己。

不明就里导致更加担心,应为斌不能不去深究,提出来精神内科时,应年原本不愿意,觉得没必要。

“这次失败就失败了,往后还有高考,你的实力考上a大没有问题,如果因为睡眠影响身体健康,最后再影响学习,那你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

听到应为斌这样说,应年才松口。

“年年,”从医院出来,应为斌在上车前叫住他,“你告诉叔叔,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吗?”

应年说没有。

“你跟叔叔讲实话,”应为斌轻声道,“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吗?告诉叔叔,叔叔肯定为你做主。”

语气和神情都关切,诚恳,慈爱,高大的身躯和十年前把应年从福利院接出来时无二,好像天塌下来,应为斌也会为应年挡着。

应年仰头看他,脑海中第一次有了“父亲”的具象。

可以告诉他吗?可以告诉他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吗?他会帮助自己吗?

难道自己被性侵,被威胁,被诬陷到没办法保送都要忍气吞声吗?

他是应琛的父亲,可他不也是自己的父亲吗?

应年拎着药的那只手攥着拳头,指甲用力到发白,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胸膛喷涌而出,他张了张嘴:“我……”

这时传来一阵手机震动声,应为斌看了眼屏幕,让应年先等等,去一旁接电话了。

应年正要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忽然咽了回去,心脏咚咚直跳,这时口袋里手机也响了两声,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你跟应为斌去医院干什么?”

发消息的人头像是冷感的灰色,看不懂是什么图案,上面还有一些简短对话。

“我到教室门口了,出来。”

“吃药了吗?”

……

应年下意识环顾四周,被牢笼罩住的不适感又冒出,总觉身边有一双眼睛随时随地盯着,脖颈间无形锁链在收紧。

懒得回应,也懒得思考定位器放在哪里。

他退出聊天界面,发现张云起也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年年,打起精神!a大算什么!【推送】。”

“振奋人心!新型设备有望突破欧美垄断,实现国产化第一步!

“中连集团与卓新集团首次合作正式盖章敲定,这次合作主要针对卓新于去年11月底推出的新型设备,已于今年年初正式完成产线验证,证实可以投入使用。

“本次合作,中连集团将搭建国产化覆盖率达到95%的新型流片产线,将进一步为卓新集团扩大市场份额。”

上下滚动看完不过用了半分钟。

他对中连集团的了解仅限于虞曼和应为斌失败的婚姻,以及虞曼并不光彩的身份。

应年想不出中连愿意和卓新不计前嫌选择合作的理由。

但渐渐地,应年盯着屏幕上黑白分明的“虞”字,脑海中发出“啪”的一声,好像电路图上的开关标记闭合,电路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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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港湾顶楼脱衣舞剧场的后台,柏知醒倚在桌旁百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