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又后悔了。

“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又让你难过。”

他自言自语,忙着去找出柔肤纸巾,一边给应年擦脸。

“自欺欺人。”应年拍开他的手,用力抹了抹发红的眼睛,哭着问,“你做这些干什么啊?你就当我死了不行吗?就告诉小挽我死了不行吗?我不想知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不想再回去了你明不明白!”

他知道自己懦弱、心软、特别好骗,所以干脆拉起警戒线,不要接收任何诱惑的、让他感受到爱的信号。

顾春堂给他钱、给他橄榄枝,他不要,他怕顾春堂会像抛弃蒋瑛一样抛弃他。

谈修齐说喜欢他,要照顾他,他也不肯,怕自己再被伤害。

所有人被拒绝就是被拒绝了,不再继续,也没有坚持的必要。

但应琛和应挽没有。

应挽日复一日地等着从未谋面的母亲,也一次一次原谅近在咫尺却不肯看她一次的应年。

应琛不相信他的死亡,五年来从没停止的寻找,几次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他救出来,腿肿到要做手术也要一步一步艰难又执着地朝他走来。

应琛的伤害是真的,可应琛的爱也是真的。

应年遮住口鼻,闭上眼睛,沉寂在曾经被伤害过的回忆中,不肯接受汹涌的爱意。

可应琛和应挽释放了太多的、足够穿破一切阻碍的信号,让应年被裹挟到头昏脑涨,难以忽视。

应年哭喊着,说自己才不要回头,要推开应琛,也要叫醒自己。

应琛将他牢牢抱住,干燥温暖的手掌托住他的后脑勺,按在自己肩膀上。

应年的视线模糊,鼻息间全是他熟悉的薄荷香。

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郑重如同许诺:“如果你一直不出现,我就一直找下去,明信片也会一直写,直到我的字和你的完全一样。”

“如果找不到呢?”应年哭得话都说不利落,“如果我真的死了呢?小挽不可能一直不知道吧?这些你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