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应年显然并不领情。

一周以后,顾春堂收到了应年的回复,说自己目前不需要这个机会,并对顾春堂表示感谢,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顾春堂有些恼火,人不在国内,拨打越洋电话过去,对方又没接。

八月,顾春堂赶上公休假终于得以回国,直接去和胜找人,却被告知住户已经搬走了。

从和胜搬走,是应琛的意见。

有天他去和胜附近的步行街散步,迎面竟然走来了苏雪晴和她室友,应年当场定住,脸都白了,吓得转身扶着肚子就跑,好像多见不得人。

他走得太急,身体又重,动作简直像步行街商铺门口的大布偶熊,笨重得有些可怜。

“当心点!”

应琛没让他继续往前,把人按向自己怀里,顺手将他外套的帽子戴了上去。

“她没看到。”应琛手放在他头上,安抚似的摸了摸,“没人看到你。”

没过一会儿,应琛察觉到自己的肩膀处湿了。

“他们走了,没事了。”

应年这才从他身上起来,有些失神,帽子没摘,慢慢往前走,快七个月的肚子挺起来,让他走路姿势很古怪双腿岔开,摇摇晃晃。

他的四肢很瘦,只有肚子仔细看能看到凸起,投在地面上的影子和即将下锅的牛蛙一样。

T市也有步行街,应琛和他从高中到现在,走过无数次。

应年喜欢带挂脖耳机,会乖乖等红绿灯,不爱左右张望,开心时会哼歌,夏天爱穿t恤、短袖衬衫和短裤,即使天热,手也是凉的,应琛握着他时会很舒服。

不会像现在,闷热潮湿的天气里,还要穿着卫衣,戴着帽子,以便遮住怪异的腹部。

有一瞬间,应琛觉得那孩子像是古代罪犯脸上的刺青,为应年惹来不必要的唾骂和关注。

回去之后,应琛对应年提出搬走,应年没怎么想就同意了。

和胜是当初应琛挑了很久才挑好的房子,对两人的意义深刻,但好坏不同。

应琛把国外的事务推迟了一周,在八月的末尾辗转于b市,最终选择了产检医院附近的一栋二层小楼,附近也少有熟识的人。

距离预产期只剩四个月不到,应年没带太多东西,从居住四年的地方,带出来两个并不太大的旅行箱。

出门前,应琛问他:“其他都不拿了吗?”

一些应琛认为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比如游学时选购的钻石戒指、在某个小镇上手工制作的八音盒、拍卖会拍下的应年很喜欢的画作、摆在客厅里寥寥无几的合照(应琛截图下来的)等。

应琛投入时间和金钱去试图讨应年欢心的一切,还有自作主张为应年挑选的、他并不需要的一切。

应年始终目视前方:“不拿了。”

“那我放到哪儿去?”

对应琛来说,这未免有些残忍,毕竟礼盒拆都没拆,全都落灰了,他想哪怕看一眼呢,多看一眼,应年是不是能相信自己对他的心意。

“你还会回来吗?”他不死心,自顾自说着,“可以等你回来的时候再拿,衣服以后也可以接着穿……”

“我回来干什么?”应年打断他,把箱子交给搬运工,毫不留恋,“衣服可以捐掉,东西用不着就扔了吧。”

这些在应年看来,不必带走,并不值钱,是需要和应琛、孩子一并舍弃的,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

新家的地址在产检医院十分钟步程的别墅区内,户型简单,坐北朝南,落地窗采光极好。

因为应年不方便上下楼梯,应琛将一层的房间作为主卧,玻璃门连通外面的花园。

整体装修风格与和胜不同,地毯和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