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在这里……”

从应琛的角度,能看到他逃避的、惶恐的眼神,睫毛轻颤,眼睛发红,活像个受了惊的兔子,怕得要死一样。

他总是出现这样的表情,温顺、可怜、又实在可恶。应琛不屑哼笑一声后垂眸定定看他半晌,心中那阵怒火连带躁动难以平息,声线低沉,语气冰冷:“谁管你,还不滚。”

羞耻和被误解的委屈铺天盖地袭来,应年攥紧拳头,站起身来,忽然觉得向应琛解释本就是徒劳,毕竟他在应琛眼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外走了。

-

“琛哥,这人怎么办?”等到应年走了,柏知醒才敢跟应琛说话。

应琛面无表情扯过那人,胳膊上精炼的肌肉绷起,把对方碰过应年的那只胳膊往后一掰,那人便发出一声惨叫。

柏知醒眼睛都瞪大了,看着应琛把这个比他还壮一些的男人拖进厕所,一阵惨叫和求饶声过后,应琛冲了下手,无事发生一般从厕所走了出来。

实际上应琛一进走廊就看到了应年被那人纠缠,但没有立即上前制止,而是淡定地拿出手机拍了照片。

柏知醒刚想问他难道就这么恨他哥吗,就看到应琛那张脸阴沉到吓人。

尽管柏知醒是市长的孙子,平时却对应琛心存畏惧。

他目睹过应琛把虞寄打到失聪,也在幼时被应琛搭救过。

中学时柏知醒被抢劫,应琛看到就先报了警,然后拿着棒球棍面不改色地上前,抄起来就往那几个年龄相当的小偷身上抡,对方打他他也面不改色,更用力地回击对方。

棒球棍打在那些人身上发出沉闷可怖的声响,那几人跪地求饶,应琛却连眉毛都不皱一下。

柏知醒从那次起就主动跟在应琛后面,有一部原因是觉得安全。

而随着年岁增长,应琛也变得越发难以捉摸,话越来越少,眼神中的阴鸷日渐增多。

柏知醒多少知道些他家里的事情,自然以为他同应年势同水火,可应年此人体面周到,两人从未将矛盾摆上台面,在他看来更像是应琛单方面厌恶应年。

可应琛在看见他哥被欺负时,还是没有置之不理,并且刚刚脸上的表情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杀了一样狠厉,面对应年时却又是一副冷漠样子,净说些刻薄的话。

柏知醒跟在他后面,看他点了支烟,烟雾模糊着看不清表情。

“一会儿找找人,”应琛咬着烟含糊道,“这会所不是你哥朋友名下的吗,查查这人谁。”

“行,”柏知醒问他,“你不去看看你哥?他看上去吓得不轻。”

应琛没说话,眉头皱了皱,叼着烟往前走了。

-

夏秋交替之际雨水频繁,回家的路上又下起雨,应年浑浑噩噩从公车上下来时才发现自己忘带伞,往家里跑的路上被浇湿半个身子,跑到大门前犹豫着不敢进去。

忧虑有余,心虚更甚,应年盯着密码锁看了两秒,才开了门。

应为斌正在客厅坐着,见应年脸色苍白呆滞,身上还淋了雨,立刻上前:“被雨浇了?刘妈,快拿条干毛巾。怎么脸色这么差?”

应年回过神来:“叔叔,我没事,我上去洗个澡就好了。”

“一会儿喝个感冒药,外面雨这么大,你不在家待着,出去干什么了?”

“我……”应年一时语塞。

“他能干什么去?”

应年闻声心中一顿,转头看去,应琛穿着家居服从房间里出来,往餐厅吧台旁的高脚凳上一坐,开始刷手机,头也不抬:“除了市图书馆还能去哪儿?”

“市图书馆”那几个字咬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