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应年要出门时,应为斌又问他:“手里钱还够花吗?”

“够的,”应年攥紧了书包带子,往回看抚养他长大、已经年近半百的应为斌,鼻头开始发酸,“叔叔,对不起啊。”

“这点小事不至于,”应为斌拍拍他肩膀,“晚上早点回来。”

应年微微点头,转身出门。

外面风声呼啸,气温极低,乌云像是要压下来,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有降雪。

最早去d市的高铁在今天下午,到那以后,在毕业之前,应年不想再回来。

带的东西不多,只有证件和换洗衣物,还有笔记本电脑。

从有离开的念头到做出决定,时间很短,比起逃避,更像是断舍离。

车票购买成功的那一刻,他心脏砰砰直跳。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即使要面对未知的恐惧,他也不想再多待在应琛身边一秒。

明明知道这个人丑陋的本质,却偏偏也生出过些错误的感情,这令人恐惧不已。

手机屏幕亮起,应琛给他发消息:【到图书馆了吗?】

【这会好无聊【狗狗叹气jpg】】

应年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回了句【到了,在写毕设,不说了】。

出租车到达银行网点,应年下车,把衣服裹紧了些。

“请问办理什么业务?”

“我想转笔钱。”

“请您填写表格,写好后将身份证和银行卡一起交给我,谢谢。“

复写纸上数字和汉字地20万都填好,应年等着业务员通知办理成功。

那张银行卡和信封,他偷偷放到了应为斌房间的抽屉里,以确保第一个发现的人是应为斌,而不是应琛。

不知道林文佳和应为斌谁会第一个发现,应年抬头看着黑屏和红色的滚动字幕发呆。

“麻烦问下还有多久?”

被问话打乱思绪,应年回过神来,刚想朝后说他也不知道,这时看到身后人的脸,忽然怔住。

“你……你是小年?”

应年仔细分辨出面前的人,惊讶道:“云哥?”

肖云比起几年前也稍微变了些,穿着讲究许多,呢子大衣熨烫得十分平整。

将近四年没见,肖云感叹都快认不出应年。

这不假,不是说应年长相变化多少,而是身上少了股精神气儿,也瘦了些。

大过年,应年穿的棉服看上去款式很旧,书包还是上学时背的。

可能因为皮肤白,黑眼圈显得明显,听到业务员跟他说办理完毕时反应稍微迟钝了些。

肖云办的业务简单,只是办理贷款相关。

恰巧这时应年没走,听见肖云在问询店铺租赁,便问他:“云哥,开了新店吗?”

毕竟肖云一直想把分店开到大江南北。

但肖云一边把证件递过去,一边摆手:“早不干了,你最后来我店里之后不久,我就把店铺盘给别人了,现在跟朋友做外贸生意。”

“为什么?”应年不太理解,“咖啡店生意不是一直不错吗?”

肖云取出证件,跟业务人员道谢,和应年走到休息区坐下。

“晦气晦气,”他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你走以后没几天吧,我们这接到外卖订单是送到那里的,”他指了指上面,将声音压得更低,“当天下午,我朋友就告诉我,说刘文从死在里面了,鼻子里、耳朵里都是血,脸乌青乌青的。

“因为死得太蹊跷,这事除了刘文从当时的几个员工以外没什么人知道,你别……”

肖云说得正起劲,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应年手中的纸杯掉到地上,水撒了一地,溅湿两人的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