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背鹰用阴鸷的眼神看着他。那点瞳孔缩到极小,看上去像是某种毫无感情的蛇类,或无机物。这种眼神非常可怕,哪怕知道这个虫族不可能再做出什么,但所有人还是不太情愿离他再近一点。
“虫母在哪里?”希伯来·罗素说。当然,没有人回答他。电流被猛地打开了。白背鹰的头神经性地痉挛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好吧,好吧。”希伯来·罗素妥协道。“其实我们已经是老朋友了,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那位首都星的上校,想必你们就是为了这个而来吧?他的记忆确实非常有趣。可惜你们想找的东西已经不在这里了;就像水化成冰一样,改变了性质。”
实验仓的门再一次开启。这一次,开启的门口站着一个人。随着这个人的出现,高阶虫族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么,很荣幸为你介绍我们的虫母,k00。”希伯来·罗素说。“多年前虫母离开我们的时候,留下了一部分。虽然虫母是被迫的,这种手段不是很光鲜,但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面前的奇迹。看看他,再看看他的孩子。”
一个银发的青年站在实验仓的面前。他的手搭在两个一摸一样的少年身上,两个少年面孔相似,毫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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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4 妈妈
群星和死昼在冰凉的培养皿里长大。
他们有一个假的妈妈。这个妈妈很漂亮,很冰凉,他永远都只会说一样的话。
“去休息吧,孩子们。”柔和的声音从妈妈一张一合的嘴唇里流出来,像一条小河,“去实验室吧,孩子们。”
去手术台吧,做实验吧,吃药吧,接受注射吧,躺在手术台上吧,孩子们。他的脸,他的身体,都很柔软,像是硅胶。
“他不是我们的妈妈。”群星说。他面无表情,像一个精致的人偶。死昼说:“他不是我们的妈妈。”
他们的妈妈在哪里?他们的妈妈会来找他们吗?群星和死昼一左一右,牵着妈妈的手。妈妈的手好温柔,是人造的。有一次死昼把妈妈的脸撕开了,妈妈的嘴巴还是笑着,咧开着,温柔地说话,眼睛不规则胡乱眨动着,像是其中的神经被扯断了。
死昼将他的脖子从中间撕开了。他部分的发声器官裸露在外面,像钟表一样,漠然地滴滴答答走着。群星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了舔裸露的机械喉管,尝到冰凉酸涩的味道,是润滑剂。
是妈妈的脸。群星摸着妈妈破碎的脸,妈妈开心地笑着,喉管已经发不出声音。第二天,妈妈又被修好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很温柔。
群星和死昼一左一右,牵着他的手。
妈妈在哪里?妈妈叫什么名字?妈妈的手摸上去是什么感觉,和现在一样吗,柔软得像是人造硅胶?
?群?是三⒃三是凌凌三?
如果把刚出生的小猴子放在柔软的毛巾上,它会把毛巾当作妈妈。群星和死昼的妈妈是硅胶。但是偶尔,他们会做梦,梦见妈妈。梦里的妈妈是真实的,他会笑,那些模糊或者温暖的大笑从非常遥远的一边传过来,还有一些暖和的睡前歌曲。有时候他们听见窸窸窣窣的画笔声,好像是谁在用画笔在硬纸板上认真地画画。
硬纸板上画了两个小虫蛋,一个已经破壳,头上顶着一只卵块。一个还在呼呼大睡,从卵里传来一些'z‘字符号。可爱的小宝宝们,起什么名字好呢?画笔在旁边苦苦想了一会儿,随意涂画了一会儿,画了螺旋状的蛋筒冰淇淋,一只汪汪叫的小狗,节日集市,都是他记得的东西。画笔接着画了好多气球,画得特别仔细,有五彩缤纷的气球,有拿在手里玩的气球玩具,扭成麻花和小马。还有特别大的充气玩偶,很笨拙,被小狗追在后面咬,有小孩在热烈地拍手,让他们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