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1 / 2)

更漏将阑,寂夜无声,没有人回应他。

少年的指尖伸出窗棂,只摸到了阖夜的凉风,像那场烧在长安的大火。

那个笑着说我们阿离孑然一身,一无所有,也会倾尽全力保护他的红衣小将军,到底又去了哪呢……

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后,抑或是燕琢……他们要不就抛下他走了,要不就消失了,要不就有了更重要的事,他们在他的回忆里鲜艳明媚,然后各奔东西。

他们都不要他了……

凉风吹透了指尖,此时此刻,寒冷竟与滚烫一样疼痛。

解离之伏在地上,茫茫然,竟也不太哭得出声了。

以前有人爱他。他哭了有人心疼。

现在没有人爱他了。

……

十万伏龙山。

蜿蜒曲折的青色群山间,镶嵌着一座巍峨而巨大的灰红色山城,火赤色的龙宫浮动于山脉,绵延不绝,火烧云般的锁链盘旋宫殿之间,山中洞府与火云中的龙殿用龙形梯首尾相连,若隐若现。

数百道蟠龙柱撑起巍峨浩大的正殿,众妖修小心翼翼,伏着身子,生怕弄出一点点声音,惊醒了正殿火云帘后的卧榻之主。

然而

燕琢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手本能似的搭在了腰间,却碰到了另一只手。

那手缠着苍白如雪的蛛丝,正搭在他腰间那缀着红流苏的月形玉佩上。

男人的金瞳暴怒般竖成一道,狠厉而狂烈的威压如火般暴烈地往四面八方散开,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红衣的女子便从帘子里飞出来,重重摔在了厚厚的毛毯上。

她浑身发抖,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妖皇陛下,请妖皇陛下恕罪!!”

帘子被狂风吹乱,渗出了阴森森的嗓音:“谁让你碰它的。”

第七十章

红衣女子有一头深棕红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她颤声说:“陛下厌恶噪声,风吹草动都会生出躁火,常常不得安睡,属下见那玉佩要从陛下腰间摔落,碰到榻边碧玉,恐惊扰陛下安眠,是以自作主张……!”

帘被热风吹起,女子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暴烈充血的金瞳:“滚!!”

红衣女子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正殿。

燕琢猛然把那雪白的月佩从腰间撕下来,红色流苏飞扬起冰冷的弧度,他的手此时不似人类,指甲猛然窜长半寸,手背手指密密麻麻浮起了钢铁般的红鳞这已经全然不再是人类的手了,这是完全能轻易撕破人类肚腹的野兽之爪。

它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了月佩,掌心鳞与玉佩碰撞发出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酸的声响,那精致的月佩好像要在其中被磨碎了,磨成齑粉……

男人一袭红衣,披头散发,纯金色的兽瞳爬上了通红的血丝,过一会儿,又猛然松开了手。

月佩从他手中摔落,先是磕在了碧玉榻边,又滚在了白虎皮铺做的地毯上。

“……”

男人健硕的胸脯起伏半晌,又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怎么又梦见他了……那个……

他梦见他在哭了。

那夜长安城破,他在他的宅府里,日日都哭,瘦弱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哭得那样孱弱,苍白,可怜,说要见他,要见他的阿琢。

他当然不会去见他。

他又不是个贱骨头。

……

可他每一回哭,怎么哭的,为什么哭,分分秒秒,他都记得。

因为记得,所以更加怨恨。

燕琢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他想,那时在长安,就该撕碎解离之的喉咙,一了百了!

解离之定然是还活着,才会如此这般,一遍又一遍,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