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他扯出一个释然地笑,沙哑着声音道,“云哥哥,这样就够了,我不想让你和我一起死……”

慕云桓微微颤抖着眼睫,夜里的湿气散了他身上的暑气,听到燕飞尘的声音时,他的意识渐渐回归,缓缓睁开了眼。

“吧嗒”一声,燕飞尘的一滴泪落到了他的脸上,他迟缓地抬眼望去,却被燕飞尘悲痛到极致的眼神摄住了心神。

“哥哥,你醒了啊……”

燕飞尘艰难地挤出了声音,因为缺水与长久的呼喊,他的声音嘶哑极了,似乎每一个字都含着血。

“哥哥,你该醒了啊……”

伴随着一声绝望的哽咽,慕云桓心神一震,眼眸失焦,紧接着,凌乱的记忆一下子涌入了他的脑海,他狼狈地爬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几近窒息。

“对不起……”

当看到慕云桓的眼神逐渐褪去迷惘,覆上冷意之时,燕飞尘的心终于彻底碎了。

“云哥哥……”

慕云桓的头很疼,记忆也像是破碎的落叶般,一时间没有办法拼接起来,甚至比刚从皇宫醒来那时还要混乱。

但有一个念头却清晰得可怕离开燕飞尘。

对于当下的情况,或许是祭坛这个诡谲的地方太过令人印象鲜明,他竟想起了当初第一次来这儿时所看到的秘密。

许是死到临头了,慕云桓竟有闲情逸致为燕飞尘解开隐世源的秘密了。

“隐世源历代祭司没一个活得超过二十岁。”他说,“那群所谓的‘长老’,掌管着祭司血脉的传承,而传承的方式却不是繁衍,而是用蛊虫吞食上一代祭司的血肉,然后用蛊虫的血肉喂养产妇,令其产下带有祭司血脉的孩子。每一代祭司既是护佑村子的神医,又是献给仙人的祭品。”

燕飞尘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慕云桓。

慕云桓苦笑一声:“当年,我偶然窃听到了这个秘密,于是想要带你离开,可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儿。”

燕飞尘面色苍白,几近崩溃。

慕云桓抬起了手,手铐随即滑落,露出了其下狰狞的烫伤。

他长叹一声,道:“燕飞尘,你做了这么多错事,甚至将我们推到了如此死局,你说,我怎么可能会不恨你啊。”

这一句话比灼人的烈日还要令他痛苦,他只觉得血肉被凌迟成了一片一片,他想解释,想道歉,却看到慕云桓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再睁眼时,又是一片茫然。

燕飞尘知道,他铸造了多时的幻境终是没有那么容易解开,于是,他只能对着此刻的“云”说道:“云哥哥,如果有机会可以逃走,你就不要管我了,自己逃,好不好?”

慕云桓像个被操控的玩偶一般,勉强支撑起身子,靠着了燕飞尘身边。

“飞尘,我会陪着你,哪怕一起死。”

这一刻,燕飞尘彻底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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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气不似前一日那么炎热,天上还垛叠着几朵厚重的云,这让几名长老愁眉不展。

没有烈日的折磨,慕云桓的状态却不似见好,昨日一热一冷,早就将他脆弱的身子折腾出了风寒,此刻,他只能虚弱地蜷缩着身子,冒着冷汗。

燕飞尘的眼神一片灰暗,今天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一直盯着慕云桓,像是要把对方的面容一寸寸刻在脑海中。

午后,天上的云积蓄得越来越多,一位长老走到村长身边,不安地道:“看这天气,怕是不久之后就要下雨,咱们还要继续等吗?若下雨了,那些药汁恐怕就没法吸引蛊虫了。”

另一位长老也建议道:“这次恐怕不能拖了,仪式宜早不宜迟。况且这次若不成,到了下月十五燕飞尘就要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