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突然听见王凌波问道:“今日出宫前可有像太皇太后请安?”

宋永逸眼皮一抬,思索间已经答道:“还未曾。”

王凌波道:“ 那陛下回去向太皇太后请安之时,若看到玉和姑姑烦请替我带句话。”

宋永逸只觉脑中雷鸣闪过,他猛地抬头盯着王凌波,眼中有什么东西死灰复燃。

他听到她说:“告诉她这药太酸了,掺入梅子酒内更酸,白白损了此等美酒。”

“你怎知”宋永逸张口想问,却反应过来自己问的话有多傻。

被祖母淫威摄住竟遗忘了如此关键的自己有多少。

是了,昨日祖母看似对他们的动作知之尽详,可若祖母真已窥探全貌,便不会还留着玉和。

他想过或许是玉和背叛了王凌波,可倾家灭门之仇,便是玉和敢忘,以祖母的疑心又如何敢用。

是玉和当时太过平静笃定的姿态迷惑了他,但凡对方表现一丝忧虑急切,他也不会被祖母牵着鼻子走。

想到此宋永逸只觉得浑身脱力,他算是被这两个女人的逐力拉扯得晕头转向,一时间悲从中来。

自己真有那本事做一个皇帝吗?

“既然你早知酒里有什么,为何还喝下去。”

王凌波笑道:“太皇太后如今是什么人物?屈尊降贵拿从前的宫闱手段对付我,我不接下岂非不识好歹。”

说着又让他伸出手,拿银针戳破,滴进她手腕上的珠串内,那珠串瞬间吸收了宋永逸的鲜血。

王凌波:“如此,便能成效了。”

宋永逸吮了下自己指尖,不可置信道:“莫不是皇祖母此番手段也是你谋划的吧?”

王凌波并不否认:“太皇太后执政多年,不可否认她是个合格的谋略家,只是细数这几十年来的政.治手腕,还遗留些颇不体面的下作习气。”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从床榻之间开始谋划的人,很难很难舍弃如此便宜的手段。”

“玉和算是了解太皇太后至极,稍加推波助澜,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宋永逸只觉得头皮发凉,他们虽暂且是同一阵营,但其极致的蛰伏剖析,即便不是对他,依旧让他胆寒。

他甚至不会怀疑王凌波的身后有一批专门的人从里到外研究皇祖母。

更何况谁知道他身边就没有个“玉和”呢?

只是这贼船是下不了了。

这日,如温太皇太后期待那般,王宋二人并没有回宫,孤男寡女在外滞留一夜。

等第二日早上两人才气氛凝重的回来,大胆一点的宫人偷偷看了一眼,竟发现陛下的左脸有些红肿。

回宫后王凌波没有见任何人便回了自己的住处,闭门不出。

而宋永逸来到慈宁宫,将那个已经空了的玉瓶推到太皇太后面前。

“幸不辱命。”

温太皇太后见状一笑,关心起了孙子脸上的伤,嗔怪道:“定是你行事粗暴,才惹得王姑娘扇你。”

“过几日便是哀家的万寿节,你可在那前哄得王姑娘心气顺了。”

[63]第 63 章

赵离弦几人近日并未回宫,搜寻之事也进展不祥,就这样他若还意识不到那日的魔修来头有鬼,便是白占“神君”这名头了。

敌人的狡猾棘手让他不得不克制怒火,以更冷酷客观之态来分析现有的线索,何为真,何为假,哪些是破绽,哪些是诱导。

以至于在他决定解开对淳京的封锁,回到皇宫后,发现气氛与数日前大不相同。

王凌波与宋永逸的关系好似变得僵硬紧张,不再成天相邀出去吃喝玩乐,宫人们暧昧的态度与隐约的窃窃私语业务让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