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自己都活得浑浑噩噩,或许不明所以,但渊清人老成精岂会看不出来?

但最终渊清还是做了妥协,收回了打算。

不过既然王凌波的记忆都不消除,再折腾剩下两个徒弟,未免厚他薄己,便挥袖道:“罢了。”

“为师相信你们也是知道分寸的,此时便别对你们师妹提起了,惹她平白伤心。”

荣端和姜无瑕赶紧躬身应是,说话间,渊清便已经化作一道清风,消失在了眼前。

他一走,宋檀音身上的禁制仿佛消失一般,突然睁开了眼睛。

看到大师兄正好好出现在眼前,她神色惊喜:“大师兄,你已经出来了?”

赵离弦不想搭理她,御剑于脚下,冲王凌波伸手,待王凌波也站了上去,便离开了此地。

宋檀音见状心中抽痛,巨大的痛苦和难过将她淹没。

难受之余又觉得不对劲,师兄为了王姑娘冷待她已不是一次两次,她虽从未适应过,但也不至于这般剜肉钻心一般悲痛。

于是便问荣端和姜无瑕:“师兄是何时出来的?我记得我正准备进七情镜找他。”

荣端和姜无瑕此时是身心俱疲,不免对她有所迁怒。

不客气的讥嘲道:“你都不清楚的事我们又怎知?”

见她还要说话敷衍道:“行了莫要在这里磨蹭,大师兄约莫是往青楼去了,怕是要去找那白发魔修的踪迹。”

“你我三人与他算是打过照面,当心一会儿师兄问话我们不在。”

此时王凌波站在剑上,为了迁就她落脚,赵离弦的本命剑变大了数倍,周身笼罩了一个简易法阵,好使她不受过快速度带来的动荡不稳。

赵离弦突然问她道:“先前你让师父容你一天办理后事。”

“若真只剩一天可活,你要做什么?”

王凌波却是笑了:“神君竟觉得,我若争取来一天时间,会安心等死。”

“自然是手段尽出,逼得渊清真人不得不改变主意。”

赵离弦表情诧异了一瞬,他并非不知道王凌波是个坚韧的女子,她善于解决问题,绝不会轻言放弃。

但面对三界至尊的师父,便是无数高阶修士也会慑于其撼天动地的修为,选择悲观弃逃。

可在王凌波看来,竟是与她以往解决的麻烦并无不同吗?

赵离弦突然觉得背后有些火热,他与这女子许多事上无比契合,但从未像此刻一般认识到,她与自己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与他茫然虚无不同,她是个极为坚定热烈的人,心中必然有个不移的目标驱使着她。

赵离弦一时间竟有些羡慕,但又会产生羡慕这等事颇为羞恼。

说话便变得尖锐道:“若是当时你争取不来这一天时间呢?你莫不是觉得我师父平日里看着慈和,便是好说话的人。”

王凌波语气有些无奈,仿佛是代入进了那最坏的情况。

“若宗主不愿,我自然无能为力,只待来世报答神君提携之恩了。”

这消极之语可与她毫无畏惧的从容不符,只隐约能听出些惋惜。

性命在她眼里竟是这般没有分量?赵离弦觉得不是,只王凌波明显不愿再接他的话了。

像是为了回报她的分寸,赵离弦也点到为止。

片刻后三人追上了他们,又回到了先前的青楼。

此时从高处看,整座青楼凭空消失,地基都被挖去了三丈之深,偌大深坑周围是不少人。

有先前青楼中被吞噬花吐出去的姑娘和客人,也有周边花楼的,都顾不得做生意了。

王凌淮早已赶到,见几人到来,有些羞愧的摇摇头:“大师兄,那追魂香一个时辰前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