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师兄看着我,他眼中不知为何又浮上了一层浅浅的水光。

我以为我又说错了甚么,方才慌慌忙忙地把酱鸭腿放下来,要出声去安慰他时,他就开口对我说:“灵修说是远离凡世,但师弟这般就很好了。”

1.

小裴应坐在松树下埋那块娘替他求来的长命锁时,山风吹来,沟壑中回荡着悠长的鸟鸣。他的眼泪落下来,落在深色的土壤里。

师父让他去想,人间道是有情还是无情。

他那时说,灵修不沾人间烟火气,自然是偏着无情。

荀枝跟在他身后,小声问他是不是哭了。

他少年时极好面子,明知荀枝是关心他,却反过来凶巴巴地说:“谁哭了?哪个像你这只小猪,整日都哭哭啼啼的。”

荀枝唔了声,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不再说话,只抓着他的衣袖跟着走。

过了一会,荀枝又说:“裴师兄,我摘了好多枣子,全都送给你。”

小裴应说:“谁要你的枣子,自己吃去。”

荀师弟垂下头,很失落的模样。

小裴应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撇过脸,说:“罢了,你非得要送的话,我收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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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1.

说起来也不知道江师兄和师父在山上过得如何……我从前与他们朝夕相处,忽然分别这么久,心里还是挂念着的。

裴师兄嗤了声,说:“江靳那家伙,除了惹祸,还能做甚么好事。”

他坐在床边,把我怀里的凶兽拎了起来,恶狠狠地说:“你还真觉得我不敢揍你?”

凶兽呜了一声,蓝眼睛转了一圈,委屈巴巴地看向我。

我坐了起来,把它从我师兄怀里抱了回来,说:“师兄,它在怕你。”

裴师兄沉默了一会,他在我眉心弹了一下,似是想说甚么,但又没有说出口。过了好一会,他忽然问我:“荀枝,在你看来,我与隋臻是一样的么?”

他从未这样直呼过我名字,我微微一愣,没怎么思索就道:“我喜欢隋师兄,也喜欢裴师兄。”

裴师兄听我这么做,虽是笑着,却不像满意这个答案。他把荀宿瞪到了一边,坐过来把我抱在了怀里,过了半刻才低声道:“我说着不羡不妒,可对隋臻果真还是……荀枝,我长得也不比他,待你也可比他更好,为何他在你心里总是不同?”

我心想有什么不同呢,他们在我心里,都是很好很好的师兄。

是我最重要的人。

“是因为我不会变花么?”裴师兄喃喃道。他握住我的手,霎那间就把我压在了身下,先前他也这般做过,但也只是压了我一会,就很快起身离开了。

我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只知他俯身下来便是想亲我,也就附和着吻上他微凉的薄唇。裴师兄的舌头撬开我的牙关,和我的舌头纠缠着,过了好久才抬起头。

他拉着我的手去碰他的胸口。

裴师兄轻声念道:“待回去之后,恐怕就做不得今日的事了。”

窗外有细雨声,裴师兄向来傲然的眸子里在夜色中竟如隋师兄一般温和如水。他像是下了好一番决心,才出声同我说:“师弟,你过不久便是弱冠年岁,也该懂情爱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师兄,我懂的。”

他的手解开我的衣带,桃花眼眯了眯,轻声笑着说:“师弟懂什么呢?”

我想他总是这么说,可我已经从隋师兄听了那些话,怎么会什么都不懂呢?

于是我说:“我知道情爱当如磐石不可转,隋师兄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