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捂住嘴,忍住一阵翻涌而上的呕吐感,用另一只手推开他。

只是干呕,但我还是很难受。我快被他吻吐了,右臂的伤口也裂开,我能感觉衬衫黏在上面,那块地方怕是早已血肉模糊。

当我站在洗漱台前,看着镜子里那个苍白病弱的男人的时候,我突然有点害怕。我只能不停地用冷水打在脸上让自己保持清醒。

而我的身后还站着那个幸灾乐祸的人。

宋柯凡懒懒地看着我,挖苦道:“你故意的吧!和我亲个嘴就这么恶心吗?我看你碰到那个姓高的都恨不得整个人贴到他身上。换成我就不行了,是吧?”

“对!只有你不可以!”我望着镜框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冷冷地说。

宋柯凡摔门而出之前,说了这样一段话:

“何柏,我为了做了多少事,你都不知道。上次照片流出来,已经有人扒到另一个人是你了。是我……我帮你遮掩过去的。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预感,那些照片一定会惹出事端。这把火迟早会烧到我身上,也许是生前,也许是死后。

那天下午,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来剧组找我。她的眉眼和高焕有几分相似,偶一流盼,恬静中流露着淡淡的愁绪。

她是高焕的母亲,我大三的时候见过她。

我们在一家小茶馆一边喝茶一边闲聊。寒暄了几句,她终于切入正题,秀眉微蹙,有些为难地说:“小何,真的很不好意思。阿姨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的。”

她神色局促不安,一时慌乱,腕上的玉镯碰到了桌面,带出一阵清脆响声。

“您说。”

她告诉我,高焕出狱后极度痛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一个月,才调整过来。他父亲给他安排了工作,他却执意要来A市找我。当年他入狱,也让家人不要告诉我。

我刚刚喝了茶,口中泛起苦味,再听她提起高焕,心上亦隐隐作痛,皱着眉头说:“阿姨,真的对不起。”

“你也不用道歉,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抿了一口清茶,眼神也冷了下来,缓缓道,“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喜欢高焕吧。他坐牢的这些年,你也不是独身一人,所以……”

“我明白了。”

她没有直接让我离开高焕,但一言一句都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

“这次过年,我和他父亲已经给他安排好了订婚宴,女方是当地高官的千金。”

听到这句话,我的手肘不小心撞在了茶座上,伤口又是一阵刺痛。

“我不是来逼你离开高焕,我只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恳求你,希望你能放过高焕。他已经为了牺牲了七年的时间,你就不能为他做点什么吗?”

原来离开他,就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我发现无论怎么做,我都对不起高焕。

他母亲走了之后,我躲到吸烟区,点燃了一支烟。我以前不喜欢那种呛人的味道,但我现在只想吸烟。烟雾袅袅升腾,在我眼前缭绕晕散。

第一次觉得烟味这么好闻,白色的烟圈渐渐弥漫开来,探入鼻腔,浓烈的烟草味中混着淡淡的薄荷气息。

这种气味能刺激麻木的神经,让人从痛苦中抽离出来。

我颤颤巍巍地把它凑到嘴唇边,眼前突然出现一只纤细文弱的手,将我的烟抽走。

“阿辰?”我怔怔地看着梁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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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帮忙

那支香烟还未燃尽就被梁星辰掐灭,扔到了烟头箱里。

“你干什么?”我缓过神来,有些气愤地诘问道。

“吸烟对身体不好。”他垂下眼,怯怯地躲开我的视线,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