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就像一盆花,需要两个人时常帮它浇水,给它修剪枝丫,这样它才能长得繁茂。你要是几个月都不来看它一次,这花早就枯死了。
“小柏,对不起。”他怔怔地收回手,眼里满是落寞。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你们为什么都喜欢跟我说对不起?我爸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抓着我的手说“对不起”。妈妈说了同样的话,然后就把我丢在亲戚家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辈子我不想听“对不起”了,我想被人对得起。
“我早就原谅你了,我只是不想谈恋爱。一个人也很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得不到多余的关心,也不需要照顾别人的情绪,这多自在。”这样的话,就算我哪天病死在出租屋里也不会有人因为痛失挚爱而伤心难过。
我算是个好人吧,自己都快死了还会为别人考虑。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那我怎么会落得这种下场?
“小柏,你……”
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手心一片潮湿。我被吓得不轻,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不会吧?偏偏是这个时候!
我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缝里满是粘腻的鲜血,红得刺眼。
温热的血液从鼻腔倒灌到嘴里,全是浓浓的铁锈味。
好难受……
我迅速转过脸,用手捂住口鼻,往洗手间跑去。
不能被他知道!绝对不能!
我拿了一卷纸,躲在隔间里,不停地擦拭血迹。
这血像是流不尽一样,染红了一张又一张纸,怎么也止不住。
“小柏,你还好吗?我很担心你!”高焕敲着隔间的门板,急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混着含糊的喘气声。
我和高焕第一次见面是在大一的老乡会上。大家都忙着打牌喝酒,只有高焕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专业书,一副格格不入的样子。
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真好玩,顺便多看了他一眼。
也就是因为这一眼,我就陷入了一个名为高焕的漩涡里。
有人说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我觉得这话也有点道理。我一看到这个文质彬彬的大男生,就被他吸引住了。
我在心里暗暗地想着:总有一天,这个人会是我的。
高焕是个直男,但我对自己有信心,大不了豁出这张脸,凭着软磨硬泡的本事,我也要把他追到手。
他拒绝了我很多次,每次都很客气,没有说过什么难听的话。我知道,一个直男被同性追求,不骂人就算是有修养了。
十年前,社会对gay的包容度还不像现在这么高,喜欢同性真的是一件不能被大众接受的事情。
“变态,恶心,有病……”这种话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我不在乎,只要我自己高兴就行。
后来又有一次老乡会,我和他都去了。回来的时候,他正好和我同路,我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路过一处僻静的小道,旁边的路灯正巧坏了,看不见什么光亮。
我借口说找不到钥匙,缠着他陪我去刚刚经过的小树林里看看。
“何同学,你还没找到吗?”他打着手电筒,跟在我身后,礼貌地问我。
“哦……还没有。”
其实压根儿就没有什么钥匙,我让他跟我来这里是为了另一件事。
地上的枯叶被他踩过,发出窸窸窣窣的细碎响声。
感觉他好像靠近了,我蓦地转身抱住他,头埋在他胸前,紧紧贴着他僵直的身体。这个动作太突然了,他像是被吓了一跳,手电筒都掉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
“对不起,我好像看到了蛇。”我装出受惊的表情,含糊不清地说,“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