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道:“他再没接触过社会也比你多活十年,相比起来,你更稚嫩吧。”
方芃干脆耍赖:“懒得和你讲了。”
这次幸菀盈没有对着年龄穷追不舍:“你这边都丧失判断能力了,那他喜欢你吗?”
方芃沉默不语。
“他甚至不喜欢你?!”幸菀盈的音调又升上去了。
方芃捂上耳朵,饮料也不喝了甜品也不吃了,泄了气似的趴在桌子上。
在幸菀盈的观念里,徐士廉喜欢方芃,就是老牛吃嫩草不要脸;徐士廉不喜欢方芃,就是勾引小姑娘的海王坏男人。
徐士廉活了三十年,只谈过一段恋爱,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贴上海王坏男人的标签。他所做的不过是把自己关在乱七八糟的起居室里冥思苦想漫画接下来的情节,莫名就打了个喷嚏。
徐士廉擦了下鼻子,他觉得也许自己真的应该把空调调高一点。他记得之前方芃每次来他家都带一件薄外套,那时候他沉迷自己的习惯没有注意,现在想来怪不好意思,是自己没有照顾好方芃的感受。倒是方芃对他说这让她想起了香港的商城、珠宝店和艺术馆,都开着温度极低的空调。方芃把他的起居室与珠宝店艺术馆相比,她的言辞间总充满了认可与赞美,这是徐士廉十多年来不论是在亲子关系中,还是在婚姻关系中都得不到的。同时他也明白,方芃的认可与赞美,并不一定是因为他本身,更多是因为方芃是一个极好的人。方芃不仅相处起来令人如沐春风,关于工作与生活的讨论,也总有些让人眼前一亮的观点。她在他面前,他就不需要拉上厚重的窗帘裹着棉质的大衣给自己安全感,也不需要盯着闪烁的手机荧屏把情绪牵在编辑和读者的反馈评价之上。她不在,他便觉得空了一块儿。
徐士廉的微博和微信都关闭了消息提示,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明白,如果不是特别的人,再多的消息纷至沓来也填补不了内心的空缺,只会觉得烦躁。而这时候,他却格外期待方芃的来信。
可方芃为什么要给他来信呢?十年的代沟,他们能说些什么呢?
还是说他可以主动给方芃发消息?倒是有恰当的理由,就说漫画没有思路了,想和她讨论。可是平时他们的工作不就是这个吗,这时候打扰她和朋友的聚会,是多没有眼力见的行为啊。
这样想着,徐士廉还是打开了方芃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动态是在一个小时前发的,内容是她和朋友的合照,还有她们一起喝的饮品。方芃很少发朋友圈,更多是生活照,但很少有她的自拍。徐士廉想看看她,也没有渠道。
徐士廉叹一口气,把手机合上。长时间在幽暗的空间盯着电子屏幕让他头昏脑胀,眼睛也发酸。他养着头活动肩颈,刚想闭目养神,电话突然响了。
徐士廉盯着来电人一愣,是前妻。
这个电话,他并不想接。自和前妻离婚之后,他们很少交流,最多是用微信沟通苗苗的情况。直接打电话就更少了,但每一次电话对面都是急冲冲的怒气。前妻在外是冷静持重的女强人,在内却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大多数人一样,她选择了把坏脾气留给最亲近的人,尤其是“逆来顺受”的徐士廉。徐士廉对她的怒气很少争辩,他不喜欢大声说话,如果沉默能化解这一切,他甘愿不作答。但这样的态度更是激怒了前妻,她认为徐士廉没有拿出解决问题的态度。谈恋爱的时候这种做法尚且可行,可婚姻之后有太多事需要拿主意,矛盾更加显现。他们两个的心思从来就没有对上的时候,都说火药桶和锯嘴葫芦是良配,可在他们这里,是每一次的争吵都会带来离婚的念头。
电话响了很久,断掉了。没过几秒,又响起来了。
徐士廉无奈接了电话。
前妻先发制人:“你又给苗苗买玩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