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是来坐坐便走,并不碰他,只是为了圆太后的脸面,随后照例赐他一碗避子汤。
陈如慧几欲垂泪,一抬眼对上太后目光。
太后养尊处优惯了,先帝在时惟他独宠,儿子又事事以他为先,怕是这辈子没吃过这种苦头。因此,才会误以为能伺候皇帝是天大的好事,将他推进火坑里,还觉得他应该感恩戴德。
陈如慧不敢再想,担心叫人看出自己的怨恨,赶紧将脸埋在太后膝盖上。
太后竟没骂他,细长指头摸了摸陈如慧的头发,姑侄俩各有各的心思,一起发愁。
金戒指上的凤头勾出陈如慧一缕梳好的发,太后拍拍他肩膀:“行了,赶紧把头发梳好。”
陈如慧刚起身,门口风风火火扑进来个小太监,碰一下跪地上:“娘娘,皇后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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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寻芳怀孕了,因还不满两个月,所以平安脉没诊出。结果在太后殿前受一场寒,给冻出个好歹。
太后看顾寻芳不顺眼,可不想背个苛责儿媳的名声啊!
他担心自己,皇后宫中上下可恨死了他。顾寻芳是头一胎,若是保不住,怕是以后有孕都会受影响。
他刚喝完一碗安神的汤药,贴身丫鬟眼睛红红地跪他床前:“皇上已经知道了,他一定能为您做主。”
顾寻芳心里存了点幻想,他不指望皇帝能为他忤逆太后,但夫妻不正是互相体贴、彼此支撑吗?他想要的,只不过是皇帝在天下、在孝道外,一丁点的爱与体贴罢了。
正想着,先到的竟然是太后,他现在倒知道摆好脸儿了,燕窝、人参并些珍惜补品,不要钱似的往皇后宫里送,连送礼的那乌木小盘里,都精心用银丝缠成万蝠的花样,身旁丫鬟们穿红戴绿,数十个站在一块儿,乍一看竟比皇后本人还体面些。
太后急匆匆赶过来,先问皇嗣如何,听太医说保住了,略松了一口气,才有时间问皇后身体。
顾寻芳怎么会不怨他,害得自己差点没了孩子,但这是他婆婆,他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他还没回话,外头忽然通报皇上来了。
太后心知自己闯了大祸,趁儿子还没见到顾寻芳,赶紧先跑出去,想跟皇帝说说好话。
顾寻芳身旁陪嫁丫鬟还没见过有这么当婆婆的,恨不得把太后抓起来堵住他那张嘴。
太后心虚,见着皇帝就去握他的手,金钿子都跑歪了,一大撮儿头发散着缠到他脖颈上,竟有点像未婚披发的坤泽。
皇帝能不知道他亲娘干的蠢事嘛?只是他实在心偏到没边,仔细想想,他亲妈只是赖赖床,不开门的是那群踩低捧高的狗奴才,皇后万万没道理怪到太后头上去。
他摘下那金钿子,太后头发亮如绸缎,唰一下披满背,皇帝耐心给他绾好,见太后紧张地两眼惴惴,教训他亲娘说:“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