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枯燥乏味,甚至比我以往的十七年人生都更加光彩。
从艺术节开始,我跳舞的照片被登在学校宣传册的尾页。
有段时间里,校内校外各种人都在打听我微信,甚至还有男生。
为此,我哥醋了好一阵子,捏着嗓子指着我骂,说我渣男,还说我喜新厌旧。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戏精,而且演起弃妇类的人物得心应手。
再到后来的月考、期中、期末,我的分数一路猛奔,直直地冲到了第一名的宝座上。
我哥还得意洋洋地非说是他教得好。
我呸,除了捣乱和做爱,他还会干什么?生活的明媚不止这些,还包括每天早上黏黏糊糊的早安吻,我哥亲手完成的浴室按摩,时常熬出的甜糯的紫薯燕麦粥,每晚他躺在床上强撑着等我复习完一起睡觉,以及……咳,以及一有时间就会有的床上运动。
期末考试完又补了两周课,腊月二十九下午学校高三才正式放假,正月初三就开始高三下学期的最后冲刺。
过年只休息三天,老师们稍微心慈手软一点,发了十几份卷子,还告诉我们好好过个年,以崭新的姿态迎接高中最后一个阶段,才能拥抱高考,赢得美好光明的未来……十几份卷子,好好过年。
好的老师。
腊月三十上午,我补了整整一学期落下的觉,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半。
保姆过年回家休息,我哥亲手下了一碗面,我呼噜完就上楼写卷子。
可能是真的学得有点疯,我最近一做题就没点。
等我再一抬头,电子钟上的时间已经停在19:52,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眼就瞥到窗外洋洋洒洒飘着的雪花。
瑞雪兆丰年。
我眯起眼,干燥的冬季因为一场雪的到来显得柔和又宁静,让人不由就愉悦起来。
是个好兆头啊。
我光脚拖着拖鞋,踏踏踏地跑下楼。
暖气很足,我哥只穿了一件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很薄的米黄色羊绒长袖,正在飘窗旁的矮几上摆盘。
听见声音,他回头招招手,笑道:“下雪了,今晚我们在这儿吃。”
中间是一盘我哥亲手包的虾饺,周围摆着七八个盘,熟食类还专门摆成螺旋形的花朵状。
我坐到矮几一侧:“就咱俩还做这么多,又要吃好久的剩饭。”
我哥笑着打开电视,春晚作为过年的背景音乐必不可少:“年夜饭,总该丰盛点的。”
他破天荒给我倒了一小盅白酒,然后磕磕我的杯子:“金榜题名。”
我笑着回他:“财源滚滚。”
我哥敲我一个爆栗:“俗。”
我改口:“平安喜乐。”
我哥很讲究,二十九的时候把几扇大窗户全部贴上了窗花,阳台上挂了一串彩灯。
此时从窗户往外看,屋内的灯光把窗花的阴影打到屋外的雪地上,在红色的串灯下一闪一闪,都是年的味道。
春节对于中国人来说,着实是个不太一样的日子。
本来被卷子压着的心情似乎能在一盘饺子中被熨得妥妥贴贴。
年关将近的时候医院很忙,我哥有段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三十晚上没排上他的班,能在家陪陪我。
因为这个,就连春晚里无聊的小品都显得有了点趣味。
一顿饭磨磨蹭蹭地吃了三个多小时,到后来我醉得有些头晕,就趴在矮几上看窗外的雪景,听《春节序曲》伴着我哥在厨房摆弄洗碗机的声音。
我突然感觉我活了。
也许不是突然,是在高三这一年里,感觉自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