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摇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可是江,如今又是汛期,想要从中打捞起人,难上加难。”

晏无澜又伸手去端茶。

可他手抖得实在厉害,竟连茶壶盖子都揭不开。

他扔掉茶壶盖,沉声:“马上安排马匹、楼船和小舟,随我去救人!”

小厮闻言愣住:“可是二少爷,吉时马上就到了,您该和新娘子拜堂成亲了。”

“取消!”

晏无澜只留下两个字,脱掉新郎装,大步离开。

9

原本热闹的婚宴,新郎却在拜堂前跑路了!

苏烟烟听见这消息,当场气哭。

旁人怎么劝说她都不听,非要闹着去追晏无澜,让晏无澜给她一个说法。

闺中密友在一旁添油加醋:“烟烟,晏二公子肯定是去找林听雨那个贱人了!眼看你马上就要成为晏夫人了,决不能输给那个女人!”

苏烟烟哭红了眼:“贱人!贱人!千万别叫我再见到她,否则我非撕了她喂狗!”

她拆了盖头,准备跑出去找人。

就在这时,挤满宾客的喜堂外,站出来一个身着锦衣、仪表堂堂的年轻公子,声音响亮

“今日,是晏家二公子晏无澜的大婚之日,有人托我送上一份新婚贺礼,送给晏二公子和他的夫人。”

“众所周知,晏无澜晏二公子,本是晏老爷流落在外的外室子。少年落魄时,晏二公子曾有一个叫林听雨的意中人,这个名字,想来大家都已经很熟悉。”

“我在调查林姑娘之后,发现了许多趣事,与京中传出来流言的截然不同,我相信,诸位都会很感兴趣,至少,它们会比今日的婚宴更要精彩。”

“......”

这一席话,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对方有备而来,不仅将晏无澜是外室子的身份公然摆在众人面前,还把他从出生到接回回晏家前的经历全部扒了出来

他刚出生时,母亲曾抱着他求上晏家,却被晏家毫不留情地轰出门去。

他一岁时,生了很重的病,母亲再次求上晏家,却遭了晏家夫人一顿毒打。

他两岁到十岁,母亲带着他生活在外祖家,酗酒的外祖父和好赌的舅舅总殴打母亲、殴打他。

他上私塾时,日日被同窗们嘲笑、欺辱,说他是野种,是没有爹的孩子,他的桌椅总是被倒满墨汁、吐满口水。

他大一些后,母亲外出做活儿,带他搬了几次家,可因为没有父亲在身旁,他时常遭受同窗的欺凌,身上常年带伤。

他人生的前十七年,脸上常年是凄苦的、阴郁的,直到遇见了一个叫林听雨的少女......

他没有父亲,她生母早逝。

他们一见钟情,很快便坠入爱河、相依相伴,曾许下陪伴一生的誓言,一起努力念书识字,想要打拼出一个美好的人生。

可,一切都因林听雨突如其来的分别而终止了。

在被父亲抛弃后的第十八年,晏无澜被深爱的女人又抛弃了一次。

不过,这次,他从对家的话里,听到了当初被林听雨抛弃的真相。

尽管这些年他心中早已有数,尽管他一直不肯承认,一直自我欺骗,可,林听雨当年真的是被逼无奈的。

晏凛这个变态,这些年不仅对林听雨做尽了凌辱的事,竟然还画了数不清的画,那些画上的内容,比春宫图更让人惊骇。

每一幅画里,林听雨都在无声求救。

晏无澜知道她在求救。

可,他也知道,她在为了她妹妹强忍着。

晏无澜扯着自己的头发,头一次放任自己流露出脆弱和痛不欲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