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新帝便一手把头上的明黄色金冠摘了,含泪表示,他要避皇帝位,陪母亲回返安陆,仍旧做他的安陆兴王去。
老子不陪你们玩了!咱辞职还不行吗?!
此言一出,张太后当即大惊,消息传出朝外,百官枕恐,百姓不安,国不可一日无君,若皇帝当真负气离开,大明朝岂不是一团乱麻了?!
张太后忙忙地下懿旨安慰,礼部派人去通州安慰兴王妃,就这件事,谁都不敢再以尖锐之词去刺激皇上。
就连杨廷和,也沉默了一阵子。
先前的行动,还可以说是在维持正统,但是如果真的把皇帝逼走了,那他杨廷和,便是“以臣迫君”,来日史书工笔,他便从一个坚贞忠直之臣,变成了把持大权欺辱君上的反面角色。
尽管杨廷和心里知道,朱厚熜是不可能再回安陆的,但眼下皇帝摆出这个架势来,他能怎么样呢。
李盛陪着闹完一场的小朱回了乾清宫,看着他在屋子里“哀痛不已,茶饭不思”。
嗯,小朱演技可以的。
要不是亲眼看着他把情况预设了好几次,措辞都好几版,晚上还在床帐里把自己放在枕头上当张太后走位彩排,不肯吃完饭,转头半夜饿了还跟自己一块吃郭家送来的猫粮肉干和鱼肉松,他就真信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能从杨廷和手里夺权,少年以藩王之身登基就位,硬是顶着满朝臣工把老爹抬进太庙,首辅换得像是走马灯,磕着丹药还能在朝六十年的狠人,他会哭着说自己因为不能尽孝所以不当皇帝了?简直是笑话!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第121章[VIP]
朱厚熜的这一招不体面也不高明, 对张太后很管用,但对杨廷和这种老狐狸,似乎就有些不够看了, 他只是停息了对张璁一派的攻击,与皇帝的交谈也温和许多, 但却仍未曾透露出奉诏的意思来。
十月初, 朱厚熜降下谕表:“朕受祖宗宏业,为天下君长,父兴献王独生朕一人, 既不得承继, 又不得徽称,朕于罔极之思, 何由得安?始终劳卿等委曲折中,使朕得申孝情。”
要李盛来看,朱厚熜已经给足了这些大臣面子了, 还说大臣们委屈,他们委屈个头啊!
权柄在手,谁支持新帝,就打发到南京去;张璁的上书辩驳不了, 那就把张璁这个人否定,说是异端邪说;皇帝的老娘来了,要过个门他们也不愿意, 说到底,这是帝王家事!
但杨廷和等不肯回转,终究不肯更改初议。
而与此同时, 由于杨廷和等人对张璁的《大礼疏》一味否定,却一直缺乏情理兼备的辩驳, 朝中也有不少人对护法派产生了怀疑,又有看好新帝的臣子默默加入进来,张璁身边便有了一些支持他的人。
眼见着皇帝为太后入门之事烦扰,张璁再次出手了。
“妇三日见庙”,可知妇人也有谒庙礼,且天子之母,怎可从旁门进?
随后又上书《大礼或问》,辩论继统与继嗣的区别,有力证明了朱厚熜是“继统”,又详细说明了礼制上的尊崇及墓庙诸事,给了小朱强有力的理论支持。
吏部尚书彭泽将《大礼或问》誊抄一份给内阁和礼部,劝说他们改动,杨廷和和毛澄不听,也不肯转呈,竟然逼得张璁自己去左顺门呈递如若不然,不知道新君猴年马月才能看到这奏疏了。
得知此事后,杨廷和还派张璁的同年杨维聪前往劝阻。
他们疾步往这边追的时候,李盛就蹲在墙头上看着,杨维聪后面还跟了了一堆人,李盛甩了甩尾巴谁说文官就一定讲道理的,看这一堆人,说不得,要是劝阻不了,怕是要动手吧,当年武宗时代,便有当殿殴死官员的先例。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