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劲儿,像六连的人。
老连长又严肃了脸,推心置腹地说,但是你老哥我还有几句话提醒你,千万别犯错误,尤其是个人作风问题,别在这上头栽跟头。以前我也看过有些年轻有为的干部,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就为了这点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背后议论纷纷,最后在部队名声砸了,大好的前途都毁了,你这年纪别怪老哥多嘴,容易在这事儿上犯冲动的时候,千万把握住,你小子啊,只要这上头不犯糊涂,以后你的前程远着呢,话我摆在这儿,将来就看老哥这眼光准不准……
周海锋也在桌上沉默地听着,未发一语……
熄灯前的洗漱时间,通讯员小张站在周海锋那间寝室里,有点拘束地立正姿势站着,表情忐忑。
他杵在那儿,看着新连长在屋里仔细检查,比查内务还细,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哪个工作没做好。
褥子厚不厚,被子暖不暖,窗子漏不漏风,热水瓶里有没有给打上热水……连长通通亲手检查了一遍,生怕副连长冻着,住不稳妥,睡不踏实。
这还不够,老连长特地给周海锋安排了一个有炕的寝室,除了床以外还有炕可以烧热,就是因为周海锋常年在山上寒冷的环境里,要给他热乎热乎,让他随便睡床还是睡暖炕。单军去了营房外面,看着战士在烧炕洞,给周海锋那房间的炕把炕烧热,单军怕战士烧得不够热,赶开那两个战士:“我来!”
连长要亲自烧炕,俩战士赶紧给让开了。
单军蹲下身一通鼓捣,就单军,武装直升机索降奇袭斩首蓝军指挥官他干过,开着两栖装甲车登陆夺岛他干过,把二十多种枪械任意精度靶移动靶显隐靶都打出接近满分的成绩他干过,可烧炕他还真是这辈子头一回!
单军那城市冬天不供暖气,还是到了边防连以后才睡过炕,烧炕他哪知道怎么烧?他想着反正就跟野战篝火差不多,往炕洞里头直添柴火,自己被烟呛得直咳,旁边俩战士想笑又不敢笑,单军那火是生起来了,生怕炕烧得不够热,他一个劲往里面加料,直到旁边战士实在忍不住了,嗫嚅着开口:“连长……不能再加了,再加就……就要烫死副连长了……”
“什么?”单军脸上还有烟印,抬起头瞪着他,战士连忙:“还是我们来吧!”
终于接过手来的俩战士边烧炕边暗暗松了口气:我的妈,照连长这么个烧法,是要把副连长烤着吃啊!
“哈哈哈!”老连长走来看到单军的狼狈样,大笑:“你哪儿会干这个,让他们干去,放心,保证冻不着人!”
单军站起来抹了把脸,老连长瞅着他好笑:“你们俩小子啊,真有意思。你在他这儿张罗,他在你那儿忙活。你俩是说好的啊?”
单军一愣:“他在我那儿?”
单军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靠在门框上。
屋内,周海锋弯着腰,在给单军整被褥。
他揭开单军床铺上的褥子,往里面又垫上一床毛毯,把每个角都铺平压稳,再把褥子盖上,塞紧边角,两手压了压,感觉着褥子的厚度,又捻了捻被子。
屋角多出了个电的暖片机,在静静地散发着热量,整个屋子都是暖的。
周海锋直起身,走到窗前,为窗户拉上保暖的帘子。
一角帘子松脱了,拉不拢,漏着一道缝,串着窗户外的丝丝寒风。
单军住来没几天那帘子就松了,他也懒得弄。通讯员每天给他收拾内勤,也没留心过。
周海锋从抽屉里找出钉子,长腿一撑,就敏捷地上了桌,站在桌上徒手把几个钉子摁进墙里,挂上那截垂落的帘子,拉好,拢紧。
他反复看了看,才跳下了桌。
当他环视房间的其他角落,目光和门口的单军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