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走,住楼上原来单丹自己的闺房。单军当兵以后,单丹又不常回来,这个将军楼每天都
空荡荡的,老俩口住着十分寂寞,现在家里一下这么热闹,单军奶奶欢喜还来不及,一个都
不准走,全都留在了家里。
这事儿单军都不用发话,笑微微地瞅着爷爷奶奶把人留下,周海锋的行李都放下了,单军一
个个接进那间楼下的小屋里。
小外甥和外甥女儿的笑闹声在楼上,老俩口和单丹在楼上哄着孩子睡觉,听着楼板上孩子们
咚咚咚跑来跑去的声音,单军和周海锋坐在楼下那间勤务兵的小屋里,相视而笑。
周海锋看了一下这间屋子。
屋子还是老样子,吃饭的时候单军奶奶对周海锋说过,自从他走了以后,单军就不喜欢别人
动这个房间,规定新的勤务兵来也不能随便改变这屋里的陈设,所以后来每个勤务兵都不敢
乱动这屋里的摆设,桌子,柜子,床的位置都保持着原样,连桌上的那盏老式台灯都放在原
来的地方,似乎从来不曾动过。
门已经关上了,在这个被隔绝的小房间里,台灯柠黄色的灯光温柔地笼着两人,窗户开着,
隔着纱窗传来外面一阵阵青草生长的气息,那是江南的春天特有的蓬勃气息。
空间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当这个熟悉而从未改变的空间被这样独立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的时候,时间就忽然可以倒流了,飞速地掠过那些流逝过的时光,回到了过去,甚至感觉时
间从来没有行走过,一直停留在这儿,被某种神奇的魔力给固定住,一直静静地守在这里,
等着他们回来,再度回到当时,当刻。
周海锋坐在床沿上,望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单军,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直到现在,周海锋还时常有一种不真实感,看到单军就活蹦乱跳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才能时
时向自己证实,这不是一种幻象,而是不再改变的真实。
“去我房间,听音响去。”
单军说。边关没有这个条件,周海锋和单军一样喜欢美国乡村音乐、摇滚乐,单军知道周海
锋已经好几年没听到过了。他房间里那些密密麻麻的 CD 和卡口碟,自从周海锋走后,他也
再也没有心情听。这次回来,他想让周海锋听个过瘾。
“别忙。先坐会儿。”
周海锋坐着,凝视着单军,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和平时不太一样,仿佛想起了什么。
“怎么,看我长太帅,乐开花了?”
单军贫着,周海锋忍不住笑出了声。
“帅,蟋蟀的蟀。”
这是那几年特流行的一句话,单军嘿嘿一笑:“蟋蟀就蟋蟀,反正没你帅,你做蟋蟀头子就
成。”
练嘴皮子周海锋哪是单军的对手,可是每次他瞧着单军抖落利索的嘴皮子,眼里都是放任的
微笑,在这间屋子里,单军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总是挑衅又高傲地冲他嚷嚷:周海锋!
周海锋!……
“想啥呢?”
单军觉着周海锋这笑,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周海锋,你可又掉我手里了,这回,我可不会让你跑了。”
单军半真半假地逗弄,看到周海锋又坐在这间小屋里,就跟做梦似的,可单军不会再把这当
梦了,现在,他说了算。
“你抓俘虏呢?”
周海锋好笑,见单军这一回来,又成了那副无法无天的样儿,孙悟空离了五指山,又变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