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肯擅离职守,局面就只能僵在这儿。这个僵局必须有人来打破。
张新文说,都别争了,连长,我已经和陈干事商量过了,这样吧,天也晚了,今晚我们先回连云峰哨所,连长你们既然是认识的,很久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就请陈干事先替海锋在这里值守一夜,海锋跟连长我们一起先回哨所,那里条件好一些,也方便你们聊聊,让海锋也可以先吃上口热乎饭。铲雪车的师傅跟着一起住在哨所,明天是下山还是调别人过来换防,连长到时候下命令……
车身晃动着,车里却是异样的沉默。周海锋坐在前面的铲雪车上为司机引导方向,而张新文坐在军车里想问,可是看着单军的脸色,又不方便开口,只在心里纳闷,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猜到这是一场老战友的见面,可是这其中的内情,外人又能感受到多少?如果他们是早就认识的战友,突然看到在这个边关哨卡、天边孤哨的战友,在这样的地方待了两年,是什么心情?
张新文默默叹了口气。他多少能够想象单军现在的心情。所以他什么也没有多问,不去打扰车后座上的单军。
摇晃的车身和纷落的雪花里,张新文听到单军在后面问他:“副导,周海锋是什么时候到六连的?”
单军的声音低沉发闷,在车里几乎难以听清。
张新文叹了一口气,“三年多了。连部一年多,连云峰哨所小半年,还有两年就全都在执勤点上了。”
张新文心中也涌上一股难受和酸楚,身在边防,没有人不知道索兰山上的哨点意味着什么。357哨点,这个在全军最偏远,最艰苦的哨点,不是普通人能待的地方啊……
“……这个执勤点是为了看守保护军用通讯电缆,就在那山崖下面,前些年那些通讯电缆都是涉密的设施,必须看守着防止被破坏、防止偷盗损坏,这几年军事建设上来了,也建了新的线路,这儿也没那么机密了,但是仍然很重要,在上面正式下文撤点之前,这个哨上还是必须有人守着,这是规定,也是海锋坚持的理由。这个地方苦,没有直通饮水,山顶也没有淡水,就连喝的水都是供水车送上来的,不攒着省着,就不够喝不够用。冬天索兰山封了山,供水车没法上来了,喝水就全要靠到山腰里的湖里一趟趟去背冰,把冰块敲碎了用背篓装满,再爬上山来带回哨点,风雪大的时候,这背着冰上下一趟就要四五个小时,随时会有滚到雪沟子里爬不上来的危险……”
张新文说不下去了,是个有感情的人都不会不难受,人心都是肉长的,军人也是人,谁亲眼看到这么艰苦的环境,这么多的困苦危险,能不心酸呢?
“……连长,别问了,你要是海锋的朋友,……还是别打听了。”张新文拿下眼镜,抹了一把脸,开车的士官也沉默了,车里笼罩着沉重压抑的气氛。
一阵寂静,张新文听不到车后座上的单军的声音,只有车窗外呼啸的寒风……
有铲雪车开道,路上车开起来没那么艰难,不久到了哨所,他们下了车,正碰上从哨所门前台阶上下来的一个战士。
他肩上扛着一个袋子,一抬头看到下车的周海锋,愣住了,大喊了一声:“班长!”
林威放下了肩上的袋子,直直地冲着周海锋,像完全没有看到别人,踏着雪地飞快地冲到了周海锋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
林威惊喜地问,他平常总是一脸冷漠,那张俊秀的脸上也几乎没什么表情,现在却像换了个人,眼神热切高兴,泛出一股急切。
林威正要去给周海锋送补给。他下了哨后不顾天黑雪大,一声不吭地扛着补给袋子就出了哨所,他向来独来独往,马平川他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也就没跟他说起过单军已经送过补给上去。其实这天凌晨林威就已经去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