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直如此空寂,倒也不会怎样。

沈溯微直直看着雪地。

偏要令雪脂渗入每个角落,再尽数剥夺,将他放归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他能受得了吗?

他受不了。

前世他不就是受不了这种绝望,才不惜以己身修为豢养心魔。

徐冰来的雪袍从面前逶迤而过。声音自头顶落下:“恨我吗?”

晾着他好些日子,徐冰来方现身。

恨有很多种含义。徐冰来对他有救命之恩,多年师徒情谊不是假的,但到抉择时,还是没见过几面的血脉更重要。对于弟子而言,确切令人寒心。

但他又怎么可能迁怒徐千屿呢?沈溯微抬头道:“师尊珍重弟子心爱之人,我很欣慰。”

徐冰来未料他到此时竟毫不避讳,眼瞳一缩:“你再说一遍。”

沈溯微黑漆漆的瞳,似不解,又毫不退让地看着他:“师尊珍重弟子心爱之人。”

“……”

徐冰来一直觉得沈溯微很单纯。这要感谢初见时,孩童那纯净的眼神留下的印象太深,令人觉得别人若不逼他,他是不会有什么威胁的。

如今徐冰来方有一种危机感。

感到眼前是一只会与他撕扯相争的凶兽,不过暂时被锁住手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