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雄虫脸上留下一点点痕迹,并没有想到脆弱的瓷片竟然真的能弄伤强大的高级雄虫,
心中还在奇怪,他的手已经动作起来,带着要剜下眼球的力道,林斐拿着瓷片,以维德的眼瞳为中心,往下划破了维德的左半边脸,几道血腥的伤口毁坏了他英俊的拟态面容,而维德从最开始那一声惨叫后,就陷入了沉默,只剩下的一只充血的眼眸又痴又伤地看着林斐。
虽然维德一动不动,可从他的神态中观众依然能感觉出,他仍然沉浸在那个狂暴的精神世界中,可纵使身陷精神狂暴,被林斐这样对待,他却完全没有任何暴怒的反应,观众、主教看着眼前震撼的一幕,一时之间完全呆住了。
“疯子,”主教喃喃道,而后大梦初醒地意识到,自己或许做了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他知道林斐·温莱曾和维德·卡奥菲斯交往过,也知道他正在与维德的弟弟交往,他以为这会是一只卑贱却多情的劣雄,他以为面对改变人生的机遇、拯救旧情人老情人的机会,林斐·温莱这只卑鄙又虚荣的劣雄一定会欣然接受,否则,为何他刚才一口就答应进去救人?
然而事实真相是,林斐·温莱或许不会救人,甚至他怀恨在心,即使冒着自己会死的风险,也要趁机报复旧情人。
听着耳机中主教的吼声,林斐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很浅的微笑,他一把摘掉耳机,摔到地上,主教的怒吼倏然而止。
鲜血从维德脸上滴落,在林斐的脸上、唇上绽开一小朵一小朵血花
“你是不是想要这个?”林斐朝维德举起手中不知何时被他打开了的针管药剂。
仰躺在地上,林斐眯起眼,或许是因为太疲惫,举在眼前的针管产生重影,模糊视线中,林斐甚至幻觉似的看到了沙克·温莱的虚影,他的拳头如雨点一样砸下来,像那天晚上公开在全星网面前的视频里那样。
林斐没躲,没挣扎。他心想,真是好累,好没意思,
身体中仅存的一点能量像是突然被抽干了,流光了。关于圣殿遗址、关于自己的过去、关于自己曾被爱过的幻觉一样的回忆、关于有一个他并非异类的世界的一切憧憬向往都随之消失殆尽。
他拼尽全力,终于逃离了沙克·温莱;他拼尽全力,才在危险的偏远星边境活下来;他拼尽全力,找到了回家的线索,像狗一样讨好雄虫央求他们带他到这个地方。然后,旧日的影像重现,林斐才如梦初醒,其实一切的一切,所谓的梦与希望,都只不过是他给自己找的不去死的理由。
那些扎根在他身体中的刺已经与他的血肉纠缠生长在一起,想要祛除痛苦只有消除这具肉体。他贪生怕死,所以才会痛苦,现在他不想痛苦了,不想努力了,就必须生出一点直面死亡的勇气……死亡的疼痛只是一瞬。
……
可是林斐的目光落回维德脸上,他们却连这一点成全都不肯施舍。
林斐已看透了他、他们的险恶用心,维德恨他,厌恶他,鄙视他,还有兰德、阿雷斯特、维亚……他们都不让他死,监控他,给他绑控制手环,即使他们走了也要派人二十四小时控制他,就像沙克·温莱一样,他们欣赏他痛苦扭曲的丑态,他们要自己恒久地痛苦,玩弄一只劣雄的快乐简直让他们欲罢不能……林斐早就知道。
针尖跃动寒意的冷光,下一秒,针尖刺透林斐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脖颈皮肤,表皮被破坏,刺向那呈现不健康的淡蓝色的经脉,足以拯救七只虫族剂量的淡粉色液体全部注射进林斐自己的身体。瞬息后,从脖颈处的针孔开始,仿佛一颗火种掉入野草堆,野火蔓延燃烧,火舌舔舐撕扯每一寸肌体,将每一寸血液蒸发殆尽,魂灵在炽热中化作蒸汽,被强势驱逐出躯体。
林斐的手无力地垂落,手上的针管从他手中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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