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如愿见得两人分开。

只是他费尽心思,却没算到沈初蔓会因此记得段以珩十年,成为无法从记忆彻底抹杀的存在。

机关算尽,可笑如他仍旧满盘皆输。

徐榄拿着卸妆水和卸妆棉回到床边,任劳任怨地把人扶起来靠在床头,在和某醉鬼的斗争中艰难帮人卸妆、洗脸甚至护肤后,衬衫早已被后辈汗水沾湿,混着血腥和消毒水味一同粘附在身上。

放回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徐榄从浴室出来,远远就听床头传来微弱的呼唤声:“......我想喝水。”

沈初蔓磨磨蹭蹭从床头坐起来,素颜的她五官精致依旧,只是看着比平日乖软许多,此时正眼巴巴地看过来,栗色的波浪卷披散双肩。

徐榄将早就烧好的温白开倒进玻璃杯,手背试过温度,端着杯子走到床边。

床头坐下,沈初蔓失去焦点的眼睛眯着看了他一会,忽地道:“......是你啊。”

说着伸手要去接过玻璃杯。

徐榄却将玻璃杯拿远。

“嗯,是我,”他垂眸静静看向醉醺醺的女人仰头,满眼倒映着他身影,眼底温和笑意褪去,

“告诉我,我是谁。”

平日笑容满面的人,面无表情时压迫感成倍增,沈初蔓醉中都本能知道收敛,疑惑眨眼,乖乖回答道:“是徐榄。”

不是那个人的名字。

眼底凉意消融,徐榄将人搂在怀里一点点将水喂下去,等人躺好重新昏昏欲睡时,俯身低低呼唤她小名:

“小七。”

“......真的不可以喜欢我吗。”

哪怕一点点都不可以吗。

印象中这是他第三次提出相同问题,同过去两次一样,每次都只敢在她喝醉后趁乱说出口。

自知结果,徐榄其实并不想得到答案。

偏偏天不遂人愿,酒精作用下昏沉沉睡去的人猝不及防睁眼,直勾勾地定定盯着他几秒,忽地勾唇笑了。

四目相对,男人呼吸有一瞬的停滞。

下一刻,就见沈初蔓从被子里伸出细瘦胳膊,不客气地一拳锤在他肩膀,语气亲近熟稔,唯独没有分毫暧昧缱绻:

“你是不是疯了。”

在他喜欢沈初蔓的第二十一年,第三次得到她一字不改的宣判死刑。

“谁会喜欢自己的哥哥啊。”

-

喝酒果然误事。

清晨头疼醒来、挣扎坐起身就见到徐榄睡在对面沙发软椅的沈初蔓如是想道。

男人左手搭靠在软椅扶手撑着脑袋,闭眼沉沉睡着,挽起袖子露出一截坚实有力的小臂,此时背光而坐任由晨曦打落,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线条。

不同于祁夏璟的锋芒毕露,徐榄的气质更偏向温和内敛,平易近人到让人时常忘记他傲人的长相和背景。

沈初蔓睡眼惺忪地歪在床头盯人。

她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身上严严实实盖好被子,脸上的妆被认真卸掉,连踩过海滩的脚都干干净净。

不出意外,应该是徐榄的功劳。

或许是阳光角度正好,当晨曦照在对面大楼的玻璃反射进屋、且不偏不倚落在徐榄发肩时,沈初蔓忽地有一瞬觉得,徐榄这厮,好像也许可能有点帅。

“......”

念头一经冒出来,沈初蔓立刻在心里唾弃自己堕落,并默念十次喝酒害人不浅。

真追溯起来,她和徐榄算是开裆裤就认识的关系。

上初中前,她成天跟在对方屁.股后头“哥哥”前“哥哥”后的喊个不停,哪怕长大到现在对男人直呼其名,心里也始终把对方当作最熟悉亲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