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杯斟满。
输了皇帝倒也不恼,毕竟同殷淮下棋是很愉悦的享受。
见气氛正好,便又旧事重提:“上回朕提的那件事,爱卿考虑得如何了?
这些年来皇帝越发倚重殷淮,倚重到竟觉得君臣之间已不够亲近,想把一位亲王家的公主封与他做对食。
在齐盛帝眼里,殷淮是一把很顺手好用的匕首,正因了殷淮的铁血手段,这些年他得以高枕无忧,安心求道。
又因对方的宦官身份,威胁远比那些宗室皇亲与边关大将来得小,且殷淮才敢出众,细致体贴,那些令他头痛的事都被他处理得漂漂亮亮,让那群聒噪的大臣丝毫挑不出错处来。
可他亦不是就完全不疑殷淮,只是深知自己的皇位离不了这把匕首,唯有将人死死拉拢在自己这边才可放心。
殷淮的答案依旧与上一回一样:“臣天残之躯万不敢觊觎金枝玉叶。”
皇帝不赞成地“哎”了一声:“英雄不问出处。殷爱卿才情容貌,举世无双,何必妄自菲薄。”况且那公主也不是什么真公主,是一亲王的孤女,皇帝遣人去问时,也隐隐约约吐露了些爱慕景仰的意思。
殷淮心里冷笑,少不得拿捏他一下:“近南壤蠢蠢欲动,边关贸易频遭破坏,臣为此夜不能寐,无心此事。”
皇帝一听边境异动,唯恐宝座不稳,忙附和道:“正事要紧,公务为重,殷爱卿辛苦了。”
“若有什么需要朕出声的,爱卿只管提,等这阵子忙过了,朕再好好嘉赏你。”
殿里头一派君臣和谐,殿门外太子大发雷霆。
“你再通报一遍,说孤有重要的事禀告父皇,事关南壤,刻不容缓。”
他那扮猪吃老虎的皇弟近来越发失控魔怔,令人难以捉摸。竟然不声不响就截了他的胡,他在对方的步步紧之下竟变得被动起来,如今再与齐轻舟对峙,他总觉得有种看见小殷淮的感觉,一对上那两只黑幽幽没温度的眼睛他就脖子后拔凉。
皇帝身边的掌事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笑脸:“殿下息怒,陛下再三叮嘱,与掌印商事时不得打扰,就算鹤停道人来也不见。”
太子一听这奴才将自己比得连个装神弄鬼的骗子还不如,脸色更沉。
掌事视而不见,转身进殿里给那君主二人添了炉火,对太子再三求见之事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