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在大腿上的手一时攥紧一时放松,最后他将掌心汗水狠狠抹在了裤子上,靠着扶手继续往下看。
【……发布无人认领死亡人员名单后,贺肖出现在锦川市殡仪馆,领走了贺群青先生的骨灰。
如果您想要查证贺肖八岁之前是否和贺群青先生生活在一起,只能从贺群青先生早年的生活轨迹入手。只是那时贺群青先生辗转生活在各个城市,网上留下的可追溯的痕迹非常少,甚至许多医院也已经更换了系统,想要知道更多相关消息,需要专人去本地一一寻访,请您再多给我一些时间。】
消息后附上一份十几页的病例,蒋提白一字一句看完,拿着手机僵坐许久,才缓缓回复几个字:【不查了。】
嗡
【老板,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蓦地,蒋提白脑海中又出现一朵断了梗的白菊花,蔫巴巴的,被自己拿在手里。
当时自己怎么说来着?
“ace……节哀顺变。”
……
“嘭!!”一声,蒋提白手臂狠狠砸在了车门上。
之后他低着头攥着手机,好半天没动弹。
……
……
那个人患尿毒症,甚至早年已经做过一次肾移植,最终二度开始透析,病情跟着恶化,这经历单听闻,都能让人感到深深的绝望。
那样性格的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才会弃养贺肖,恐怕也是认为,自己命不久矣,才把贺肖“托孤”了?
可贺肖的经历似乎也不太好,偏偏这样,贺肖还是长成了如今这样的性格。
该说是遗传的力量强大吗?
如果自己能帮他们……
想到这,蒋提白更觉得自己恶心,反胃地闭上了眼。
看来蒋提白这个名字,至今仍和“无能”“虚伪”划着等号。
……
十年前……正是贺群青弃养贺肖的时候。
他蒋提白甩开过去,两耳不闻窗外事地敲着代码,可谓盛北创业圈底层的蠕虫,任谁都可以踩一脚。
五年前,是贺群青身边再没有一个亲人,穷困潦倒、孤苦伶仃,日夜与病魔为伴,想着今年或许就是最后一年的时候。
他蒋提白自认为世界上只有自己最孤独和倒霉,名利场上疯狗一般撕咬着所有挡着他路的人事物。
那时他心里只有一个目标,让所有模仿他的人都走绝路,因为根本没人能复制他带领的研发团队。
三年前,白心智能爆出跨越时代的AI算法,迅速在全球智能领域变得无人能敌,他蒋提白也开始被曾经的虎狼同行称做“世纪天才”。
这可能就是他人生最风光的时候,可他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被主神一脚踹进了审判者游戏。
往后,再没有哪怕一刻时光让他喘息,他真正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
这些年,蒋提白不是没想过怎么补偿贺群青。
相反,某种还债的念头,让他所有野心都变得怒气冲冲,让他丝毫不愿意停下脚步。
结果,他在高高在上的所谓命运眼里,别说十年前,二十年前,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恐怕早都是个小丑了。
还想要还债?想要那个人给自己一个起码接近于理解同情的眼神,而不全是厌恶防备?
来不及了,早都来不及了!
呵,恐怕自己还应该感谢,感谢贺肖现在才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然他连今天这一步,也走不到了!
……
……
嗡,嗡,嗡。
嗡嗡嗡嗡。
半晌,想起现在正和林况在一起的贺肖,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