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从善如流地道:“没有下次。”

他难得见玉春这样,像个小刺猬似的扎人,却又在还没扎到时就收回了刺,萧景元蹙眉装可怜,“真的很苦。”

玉春转过身给他递了一块蜂糖糕,眼尾尚带着一点没消下去的红,萧景元才吃了两口就心猿意马,囫囵将口中的苦味盖掉,又漱了口才道:“眠眠要上来睡一会儿吗?”

玉春收拾好捣药杵和小罐子,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只是军医。”

萧景元轻笑了一声道:“不会有人进来的,只这一晚。”

“你这几日也没睡好,我现在既然醒了,伤口自然也不会有大碍,眠眠安心休息,嗯?”

玉春见他眉眼间神色倦怠未消,也不忍再拒绝,何况他心里也很想萧景元,在一旁窸窸窣窣忙了半天,熄了炉子后又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今天的药还没喝。”玉春给他又倒了一杯温水,“先喝了药再说。”

萧景元接过药碗,三口便喝完了,连眉头都没蹙一下,玉春在一旁不由又怀疑他之前说玉灵膏苦是在骗自己,但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就被萧景元一把抓了过去,跌在床上的时候差点碰到他伤处。

玉春这会儿是真想伸爪子挠人了。

萧景元却还趴在床上,将自己脑袋慢慢挪到玉春大腿处,歪着脸蹭了两下又抵在他温软的小腹处,“眠眠……”

玉春挠人的手悻悻地放了下来,小声叫他,“萧景元。”

蜡烛燃得只剩一个尾端,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屋内光亮越来越弱,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玉春蹬掉靴子,将外袍也脱掉,钻进被窝里同样趴着睡下,和萧景元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萧景元却突然笑了一下。

玉春迷迷瞪瞪地道:“怎么了?”

萧景元侧过身子,在他额上落了个轻飘飘的吻,“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好像很久没有见到眠眠了,这段时间发生的许多事都好似过眼云烟,又漫长得让我无法再承受一刻。”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一步该如何安排,每一场仗该怎么打,思虑过无数次可能出现的后果和不得已留下的后手,到最后真的按预期实现的时候,反而没有半点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