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阳暴怒不已,“小子卑鄙!”

萧景元长枪一挑,“尔又如何?”

申屠阳抬刀扛下萧景元这一枪,依旧朝身后众人命令道:“不要恋战,速速撤离!以锥行之阵速速撤离!”

萧景元此刻只进不退,劈手夺过一旁染血的战旗,黑红色的旗面上“胤”字随着猎猎作响的风声舒展开来,而沈清淮在他身后抬头怔怔望去,心中那口堵了近十年的不平之气终于得以纾解,抬手挥剑同样喝道:“给我杀”

炮车投石的声音轰隆作响,申屠阳恨恨地再次回过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大胤太子,如今那个废物皇帝,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儿子!

雁海关城门在累累尸骨之下终于被撬开了一条缝,紧接着那条缝隙越来越大,申屠阳虽有不甘但终究不敢硬抗,在众人护送下一路冲出数十里远仍不敢懈怠,回头望去却见身后萧景元依旧带兵不断追赶,号角声接连响起,他要将剩下的兵力全部集中起来和萧景元死战到底。

这一战他败了,回去之后北狄也就不会再有他的位置。

城门之上,宋舒白匆匆登上烽火台,滚滚狼烟中申屠阳忽然心中大骇,脑海中闪过屏阑山脉附近的地势,再看向萧景元时,恨不得将他生吞了。

且战且退间已经被逼到壶关附近,原本的锥形阵因为地势窄小而不得不变成了一字阵,狭窄的山谷间他们就如同移动的活靶子,申屠阳从踏入关内被火攻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踩进了萧景元设计好的坑中,但却没有一步能逃脱开来,四面八方都被萧景元围堵得水泄不通,现在连最基本的阵形都维持不住。

随着狼烟而来的是江渺带来的骑兵,精兵对上如今已经负伤累累的蛮子,江渺几乎如入无人之境,手中的十字戟卷席一般横扫千军。而弓弩手也早已就位,闪着冷光的箭头之上早已淬满毒药,箭如雨下中申屠阳避之不及,随手拽了一个士兵挡在了自己身前。

马腿被箭射中屈膝跪倒在地,上面的人也狠狠栽落在地上,申屠阳甚至能听到士兵骨头断裂的清脆声,他愤愤地将刚刚用来挡箭的人掼在地上,回过神朝萧景元直冲而来。

萧景元面上满是血迹,银甲被生生染作黑甲,两方主将不死不休般缠斗起来,申屠阳挥刀便朝萧景元颈间砍去,而萧景元抬枪一抵,身子后仰避开他这一刀,紧接着整个人从马上一跃而下,长枪直刺申屠阳眉心,又在他避开时枪身左偏,转而刺进了他的肩膀上。

申屠阳吃痛地伏下身子痛呼一声,以刀撑着身子往后要退,萧景元却双手松开长枪末端,紧接着两掌一合用力一拧,带着枪尖在申屠阳血肉之中硬生生转了一圈。

申屠阳一口鲜血“哇”地吐了出来,左肩之上顷刻间便是一个血窟窿,萧景元收枪回身,长枪撑地纵身翻越,右腿在他心口处当心一脚,申屠阳整个身子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眼前寒光乍现。

申屠阳嘶哑地笑了一声,“真是我小瞧你了。”

“都说你是个窝囊废太子,也不知道多少人被你骗了……你那个皇帝爹恐怕也不知道吧?”

“不然他怎么敢派你来。”

“还不杀我?”

萧景元长枪顿了下,冰冷的枪尖抵在申屠阳的脸上,带着他的脸缓缓往右偏了些。

“你还没到死的时候。”

萧景元低声笑了下,“看看你身边的士兵,论起当年你们用毒,如今我也算……大仇得报。”

原先中箭受伤的人并没有死,一开始还带伤强撑作战,不多久却面若癫狂,朝着身边的人开始了无差别攻击,面目狰狞如恶鬼一般朝着四周扑去。

枪尖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萧景元慢条斯理地看着他道:“想死,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