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向一旁的玉春。

萧景元声音不大,只容他们几个人听见,“这是太子妃。”

又对玉春道:“陈十二,我身边的近侍,前端时间去了泗州,现在回来了,你以后在府中会常常见到他。”

陈十二朝玉春作揖行礼,“属下见过太子妃。”

玉春朝他笑笑,“不用多礼。”

陈十二还有些好奇,他去泗州去得早,那会儿太子虽然已经有了要成婚的消息,但谁也没想到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竟然身边就真多了个人,瞧太子妃年纪不大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受得了太子这张冷脸的。

萧景元指节在桌上轻轻扣了一下,“陈十二。”

他立马回魂,“殿下。”柯瀬胤籣

陈十二不敢再耽搁,竹筒倒豆子般地道:“泗州眼下情况尚可,灾民都得到了还算妥善的安置,赈灾的粮食也都充沛,没有往里面掺杂别的,也暂且没有散开瘟疫。”

“属下在泗州的这段时间里,拜访了不少原先住在江边的人,百姓说泗州的堤坝修过不止一回,每过几年就要修上一次,只是修来修去一直都是老样子。”

“属下带了两个三年前参与重修堤坝的工匠回来。”陈十二叹了口气,“能找到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多都在此次水患中没了踪迹。”

玉春手中的杏仁奶皮酥只吃了半块,奶香气在舌尖上全化成了苦味,他从小窗往外看,上京城内细雨蒙蒙,行人匆匆,此地还是祥和模样。

陈十二掏出两个小钱袋,从里头倒出一堆石头来,他指了指两种不同的石头道:“这边是先前用的以次充好的石料,泗州多雨,这种石头根本禁不住水泡,属下去得早,还捡了一些回来。”

“右边是这回用的石料,不仅用了条石和木桩,泗州新上任的刺史还与百姓一起种了箬竹和柏木充作护坡,且将沿岸的百姓都往城内迁了一些。”

“这次赈灾的银子全都花在了刀刃上,毕竟不是楚王一个人办事。”

陈十二说得口渴,一口气喝完了旁边已经冷掉的茶,闭眼又还是泗州人间炼狱般的模样,泗州俨然是这片土地上的巨大疮口,无论如何修补,也都回不去原先的样子了。

萧景元闭了闭眼睛,“工匠当初是不是拿了不止一倍的银子?”

陈十二抹了抹嘴,“是。”

三年前参与重修堤坝的工人不少,要想事情不败露,一个个全都灭口当然不可能,一边是拿钱闭嘴,一边是性命堪危,是人都会选择前一个,更何况他们已经全部都参与进了此事之中。

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陈十二苦笑道:“他们何尝不知道事情的后果,可身边人都选了银子,他们也就没得选了,家里还有老人父母妻小,就算几年后被发现了什么,那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萧景元捏着杯子的手越收越紧,冷声道:“昧了这么大一笔银子下去,谁又不抱着侥幸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