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叔不敢置信地回过头,“那多晦气!少爷啊,你可还记得先生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以你的体质,是不能接触这种罪孽深重阴气盛的人的,这事要是被先生知道了,今晚又要睡不着。”
陆听安眯着眼,态度敷衍,“那就别让他知道。”
“可是”
“金叔,你啰嗦了。”
陆金:“……”
陆金一直挺怕陆听安的,他年纪大又多数给陆沉户做事,小少爷生气的时候虽然不至于放狗咬他,但扣工资和辱骂是常有的事。
现在的陆听安脾气是好了不少,不像以前喜怒无常还易怒,可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气势也有不小的变化,尤其是态度平和地喝令人的时候,愈发有了陆沉户在商场上的压迫感。
不敢惹,还是不敢惹啊。
陆金噤若寒蝉,小心踩着油门把车平稳开了出去。
*
之后的一路,陆金果然没再说话了,陆听安吸着傍晚清凉的空气,总算觉得肿胀的太阳穴舒服了一些。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平常回家的路。回陆家别墅是需要经过挺长一段闹市的,今晚开的路却无比宽敞安静,风也比之前冷些。
陆听安睁开眼,问:“金叔,有事要办?”
听到他主动跟自己说话,陆金才放松一些,话也多起来,“少爷你忘了吧,先生每周都要吃富鼎记的烧饼的,我们现在是去琴和路啊。”
这涉及到了陆听安的知识盲区,对原主和陆沉户的生活习惯以及喜好,他是一律不知的。
幸好原主这么多年行事作风荒诞,对自己父亲不关心也不爱亲近,即便陆听安露出了茫然的表情,陆金也只当是他没把陆沉户喜欢的东西放在心上。
不但没怀疑,他还热心解释了几句。
富鼎记是港城出了名的烧饼摊,别看这种美食朴实无华,在港城可不多见。特别平时吃多了蒸饺蛋饺、凤爪烧鹅那些,烧饼这种充满烟火气的食物就成了新鲜货,富鼎记就凭借优秀的配方做大做强,成了富人穷人都爱的老字号。
琴和路这一片就是港城公认的富人区。
和平南岭完全是两个极端,琴和路两边都是高楼大厦,路东有琴和小学,路南有港明大学。
这边都是宽敞的柏油马路,隔百来米就能看到一名环卫工人清理地上落叶,而开在这一带的店面,不是奢侈品就是生意好到排长队的吃食店,比如富鼎记。
“少爷,你在车上等着我。”
陆金在路边停车,拿上钱包利落下车,“我一会就回来。”
陆听安点头,抬手漫不经心地挥挥。
他转头看向富鼎记店面,十几来平,相比街上其他餐饮店来说面积很小,店里面只坐得下几个人。不过烧饼店也不需要堂食,顾客都是拎上烧饼就走,有些随性的才把袋子拿到手就当街啃上几口。
从烤炉数量和外面排队的人数来看,陆金至少还要排一刻钟,他在队伍最后站了才半分钟不到,身后又陆续缀了三个人。
陆听安上辈子在老破小住了十多年,附近有好几条美食街。住在他家楼上的阿婆就是烙饼的好手,从馅料到皮都是严格把控调料和火候的,同栋楼只要吃过的都啧啧赞绝。
早知道就跟阿婆学学了,陆听安想,出门在外果然还是需要一门好手艺。要他也会徒手烙饼,非得开家新店跟富鼎记打擂台。
当然,就想想。
陆听安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刚准备打开车上电台解解闷,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细微得似哀咛的叫声。
接着,几道笑声也飘进耳朵。
印象里孩童的笑声应该是清脆如银铃的,可外面那几阵笑是促狭的,带着捉弄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