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才明白过来,不变得好像只有他,弟弟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长大很多。
身高变大,心脏变大,胆量也变得更大。
面对麦宣歧,麦葑麟好像看着十岁的他、十七岁的他、二十三岁的他,又像一个截然陌生的他。
麦宣歧环住他颤抖肩膀,他却浑身发冷了。
麦宣歧勾勾他下巴,把他抱紧怀里,给他个安抚的吻,贴他鼻尖,耳鬓厮磨,叫他阿哥,讲:“你信错人了。”
恍惚间,麦葑麟又看到还小时,为他出头的麦宣歧面孔青紫交加,顶着拳印与血迹回家时,看他就咧开嘴巴,净傻笑,扑他个满怀,又好自豪的讲替阿哥报仇啦,那几个细仔一个比一个孬,被打得屁滚尿流。
麦葑麟的眼睛很红,笑了笑,动作轻柔,一点点抹掉他脸上的血迹:“系呀,我信错人了。”
过不久,秘书长进来敲门,核实了内鬼给出的银行信息,钱已经协商取回,要一月后到账。
剩下一千万恐怕要公司自己补上窟窿。
董事会等着麦葑麟过去,给他们个交代。
秘书长先一步出去,麦葑麟被麦宣歧按住肩膀,他还呆呆的,回头被送了个黏腻浓稠的吻。
麦宣歧笑起来,喉结有他拇指大,上下滚动着,嗓音低醇。
声音、身高、脊背、思想,统统都已不是麦葑麟熟识还青涩,让人一眼看清所思所想的弟弟。
麦宣歧变得成熟、可靠、危险重重又诱惑深深,他宽厚手掌的热度源源不断递给麦葑麟,让他别怕,弟弟陪着你。
但这样的麦宣歧在麦葑麟眼中却渐渐面目模糊了,像俄罗斯套娃里最小的那个娃娃,一层一层包裹起来,找到它太难,太小了,在记忆中占据的位置太小了,让他目生。
天快黑了,董事会还未开完,决议却出奇顺畅。
麦葑麟以21比2,被紧急召开的董事会表决出席。
从许多股东反应看得出来,他们早就对公司暴雷有所预警,或有人提前知会或全都被人打点买通。
公司派系向来方枘圆凿,满席多的是人对麦峦雄心藏怨怼,对麦葑麟上位后主张的保守内敛,仁慈自封的做派大为不满,无记名投票对麦葑麟来说几乎是场单方面的绞杀。
麦葑麟也知道股东内部对他不愿投机收购,进行资金战的主张议论纷错。
商人重利,各人也要养活自己家庭、企业,他执任几年让他们错失不少扩张机会。
麦葑麟都认。
只是没想到最后会闹成这样的局面,他善始却无法善终。
事已至此也无需多言,针对他的陷阱早就布下,天罗地网麦葑麟短短的时间内无从辩驳。
究竟是真贪污还是假失责?谁都看得出来,根本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