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刚提拔妻舅入京,彻底改变了三房与苏家的境遇,这不吝于再造之恩,可若这是以女儿幸福乃至性命为代价,舒澜风不答应,他相信若妻舅晓得真相,也定与他一般抉择。
无论如何,赶在皇帝下旨前,他得搏一把。
半个时辰后,马车稳稳当当抵达舒家大门,舒澜风下车时,一股寒风扑鼻而来,他环顾四周方发觉,在这样一个阖城封冻的时候,舒家前面的巷子居然被清扫的干干净净,舒家下人是什么秉性舒澜风还算清楚,能一路畅通无阻回府,定是皇帝交待了兵马司,预先给了舒家行了方便。
舒澜风摇着头下了车,先去后院给老太太请了早安,随后回到三房,路过穿堂,他下意识往舒筠院子方向瞥了一眼,问守门的婆子,
“姑娘呢?”
婆子回道,“姑娘醒了一会儿,晨起喝了粥又睡下了。”
舒澜风不言,至正院沐浴洗漱回到房内,已是巳时三刻,苏氏早就醒了,靠在床榻给他做袜子,舒澜风担心她累着,劝道,
“筠儿给我做了不少,你就别费这个功夫了。”
苏氏含笑,眉梢间依然有年轻时的秀美,“我这不是闲着吗?”
舒澜风想起娇滴滴的女儿,被那天子哄得给他做女红,头皮一阵发麻,他默了默,开口与妻子道,
“先前怕你担心,有桩事没告诉你,筠儿这几日没过来并非是着了凉,她实则摔了一跤。”
苏氏闻言手中针尖一刺,戳入指腹,失声道,“严重吗?现在怎么样了?”
舒澜风见妻子脸色惊慌,连忙宽慰,“没有大事,你别慌,这两日已好了很多,不然我也不敢告诉你。”
苏氏一颗心回落,眼眶渗出湿意,“我就说这孩子平日健健康康,怎么连着几日没来正院,单嬷嬷说是着了凉,我还没当回事,不行,我要去看她。”
舒澜风笑着拦住,“别急,不如这样,我让单嬷嬷带着人将她从角门背过来,年前她就住在正院,我左右忙,回来就在书房歇着,不叨搅了你们娘俩。”
苏氏闻言露出笑意,“也好,那就委屈老爷了。”
她根本不知舒澜风另有打算,舒澜风笑了笑没接话,转背便唤单嬷嬷去将舒筠背过来。
大约是午时初刻,睡得迷迷糊糊的舒筠就被婆子丫鬟给弄来了正院,好几日没见着母亲,舒筠想念之至便趴在苏氏怀里腻歪一会儿,苏氏只顾去查看她的伤势,搂着她心疼地喊心肝。
舒澜风看着女儿出了一会儿神,他昨夜一宿没睡,眼下已撑不住,一面吩咐人早些去摆膳,一面就跟舒筠道,
“接下来你便陪着你娘睡,爹爹去书房歇着。”
“啊?”舒筠下意识愣了下。
舒澜风眯起眼看着她,换作以往她不知多高兴,如今却是这副反应,可见不乐意了。
“怎么,你不想陪娘?”苏氏率先反应过来,摇了摇舒筠。
“哦,不是,女儿自然想....”舒筠心里头打鼓,勉强露出笑容,怕被苏氏察觉便扑在她怀里,苏氏被她弄得浑身痒痒,笑着抚了抚她的头。
舒澜风起身出去了,迈出门口,见芍药端着绣篓往里去,他忽然叫住她,
“慢着。”
芍药连忙打住步子,折回来给舒澜风请安,“老爷,您唤奴婢有事吗?”
舒澜风看了一眼正房,避到廊角下说话,“后院人多,缺你一个不少,今日起你去外院书房管茶水。”
芍药一听便知坏了事,脸色煞白煞白的,扑腾一声跪了下去,呜咽道,
“老爷,奴婢错了,您有什么事罚奴婢几板子,或者扣奴婢月银也成啊,千万别让奴婢离开姑娘。”
舒澜风自然知道舒筠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