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舒筠的踪影。
心中微微发沉,略有不妙的预感,
“人呢。”
刘奎冷汗涔涔上前将那书册呈上,立即跪下请罪,
“陛下,奴婢办事不力,未能将舒姑娘给请来。”
裴钺手指微的一颤,声音却异常平静,“为什么?”
刘奎想起来还很哭笑不得,硬着头皮答道,
“陛下,原来舒姑娘一直打着招婿的主意,她呀,她误会您了!”
裴钺额角直抽,扶案而起,“她要招婿?”
这才回味出她昨晚那番话的意思。
裴钺愣是无法从这个消息中缓过神来,满脸匪夷所思,
她之所以愿意与他来往,耐着性子听他读书,都是为了招他为婿?
裴钺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甚至还觉得滑稽。
责怪她不知好歹?她并不知他身份,情有可原。
若就此别过,裴钺心口滚过一丝躁意,费尽心思哄着她,又如何撂得开手,他撑在桌案,目光沉沉盯着那册书,“后来呢,后来她怎么说?”
刘奎苦笑道,“奴婢告诉姑娘,您不可能给她做上门女婿,她脸色就变了,后来借口梳妆把奴婢给支使开,将东西给了那小宫女,人便出宫去了。”
裴钺按了按眉心,“她真不肯嫁朕?”
刘奎想起舒筠最后那番话,将头埋得很低,“舒姑娘说...得三媒六聘,明媒正娶。”
裴钺双手垂了下来。
刘奎盯着他的眼,生怕裴钺动怒,慌忙找补,“陛下,姑娘不知您的身份,说话不知轻重,您别与她计较,陛下若真要纳她入宫,不过是一封圣旨的事,要不老奴这就去拟旨,着人去一趟舒府?”
裴钺脸色如深流过渊,缓缓坐了下来,阖目不言。
上回在摘星阁,他是真没放在心上,如今嘛,养了这么久,心里不可能好受。
菜香肆意,在越来越沉的天色里渐渐冷却,裴钺撑着额,五脏六腑犹如下油锅煎熬,纷乱的情绪在胸膛四处乱撞,绞得他好不难受,幸在他一贯冷静自持,沉默许久后,神情已如湍流归于平静,修长的手指在那略有些斑驳的书脊上,来回拨动数次,他嗓音幽幽沉浮,
“不必了。”
他还做不到强迫一个女人跟他。
这是他的底线。
裴钺一人坐在宽大的八仙桌后用膳,八珍玉食到了他嘴里如同嚼蜡。
刘奎在一旁见他久久不做声,略有些不放心,
“陛下,太皇太后那头还等着呢。”
裴钺闻言阖了阖目,这下是真的气得不轻。
小姑娘看着性子软,干脆起来毫不拖泥带水。
裴钺定了定心绪,起身前往慈宁宫,他自然不会将实情告诉太皇太后,只道那姑娘家中出了事,急着出宫去了,太皇太后心想迟早能见着,也不急于一时,遂作罢。
只是老人家顺道又提起立妃的事,这回裴钺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太上皇将意思透露出去后,以礼部侍郎为首的一群臣子提议将各家贵女一道纳入皇宫,谁能诞下皇帝长子,便可册后,此议一出,呼声极高,李辙心中虽不满,却念着孙女年纪不小,再拖下去还不知是什么光景,便咬牙应下。
这一道由中书省牵头的请皇帝立妃的折子,在翌日清晨送达了御书房。
此事经由太皇太后与太上皇授意,司礼监与中书省又达成默契,本该是万无一失,板上钉钉。
可裴钺盯着那份奏折,心中没由来地恼怒,也不知是因舒筠的事迁怒,抑或是旁的缘故,他亲手捏起那份奏折,一点点将其撕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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