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侯夫人能把真正的皇室公主养死,如果我真是平阳公主,很难讲她不会对我做点什么。
她和皇室之间如果没有深仇大恨,我立马让我那十二岁的未婚夫当场活过来!
斟酌再三,我谨慎投诚。
「不瞒母亲讲,我离开宫城时年纪太小,以至我现今能记起最早的回忆就是在周家,我对皇宫没有任何印象,对当今圣上没有印象,更不了解母亲你说的事。」
我自认我暗示得很明显了。
虽然白长了一身皇室血脉,但我跟皇宫不熟,跟皇上更不熟。
有怨有仇千万别找我。
我手里握着那枚镌刻「平阳」二字的玉佩。
据温如言所说,皇上对我很好,一出生就给了我封地。
可是本朝公主都有封地,我不过占了一个「早」字。若论实际上的好处,我并未得过一二。
何况在我残存不多的记忆中,只有模糊的淑妃和嬷嬷的身影。
从来没有出现过皇上。
而在我流落民间后,皇上居然能放任淑贵妃抑郁而终。
仅仅一年,淑贵妃就撒手人寰!
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作为「挚爱」该有的结局。
因此,对于皇上挚爱淑贵妃这件事,我亦持怀疑态度。
11
坐在我身侧的广平侯夫人笑得温和,拍了拍我的手背。
「公主不必害怕。」她说。
「如言是我的骨肉,你是他的妻子,我们自然是一家人。今日我同你交了底,自然不会有害你之心。」
「今日我来,只为告知公主你和如言的身世。至于真相该怎么利用,全凭你和如言做主。」
广平侯夫人告辞后,我拄着盲杖推开温如言的书房门。
我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但我能听到他的呼吸。
「这么说,你知道了?」我问。
「刚知道。」
我听到了衣料摩擦的声音,温如言似乎是想抱抱我。
但他没有。
他现在的情绪有些复杂,我能从呼吸声中读出来。
我主动给了他一个拥抱。
在周家我听姨娘说过,在男人脆弱的时候,你不需要说话,静静地陪伴他就好了。
我曾经认真地将这话说与英娘听。
她笑我:「学什么不好,学些乱七八糟的,也不害臊。」
我平淡无波:「咱们这种底层人多学点东西没错,指不定哪天用上了呢。」
现在我就用上了。
我靠在他怀里:「温如言,我们不是兄妹,你不高兴吗?」
他把下巴贴在我头顶,终于打开话匣。
「安安,我们不是兄妹,我很高兴。」他说。
「可我今天知道了太多旧事,一时间难以接受……」
他抱着我的手臂在颤抖。
「我以为的父母不是我父母,我以为的前朝公主广平侯夫人却是我亲生母亲。」
前朝公主……
捕捉到这个字眼,我就基本明白广平侯夫人对皇室的仇恨了。
这是灭国之恨!
「多年来我崇敬为父亲的人,竟然是杀掉我血脉相连的祖父母的罪魁祸首!」
我立时理解了他的茫然与为难。
一边是养育自己的亲人,一边是血脉相连的陌生人。
这两方毫无瓜葛也便罢了,可若是仇人,只会让后人为难。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皇上,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广平侯夫人。
我轻抚温如言后背,躲在他怀里无声地笑了。
我的傻孩子,悲伤冲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