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太清楚生意上具体的细节,但女人知道周寅坤,也在很早之前就见过。她大概清楚周寅坤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清楚老韩是拿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听了这话,女人也点点头,挽上丈夫的胳膊:“没想到他这样顺利地就放我们走了。”
韩金文拍了拍她的手,“昨晚跟他说的时候,我也在担心。坤答应得这么痛快也出乎我的意料。他不仅没提任何条件,还要再给我们一笔钱,我哪能再要他的钱。”
他望着沙发那边女儿的小身影,沉默几秒,叹了口气藍深。
妻子担心地抬头。
韩金文笑了笑,“没事,别多想。想来阿坤到底还是顾念着一点情份的。这么些年,真没白向着他。”
说到底,是他自己怕了,怂了。否则也不会在老爷子才去世不到一年,就跟周寅坤提了退出。
就连最亲近的妻子知道他决意退出,举家出国定居时都那般惊讶,昨晚的阿坤应该也是一样吧。
不同的是,妻子问了为什么突然退出,但周寅坤没问。
原因自然是有,只是韩金文却不敢真的说出口。
做毒这些年,他见过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毒枭,见过站在巅峰的人是如何覆灭,亦见过卑微如蝼蚁的人是如何一步步在金三角坐大。他幸运地跟对了赛蓬,从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子,到现在赚了永远花不完的钱,而到头来也只是损失了区区一只手。
但他见过的那么多人里,甚至包括老爷子在内,但凡做毒的,即便生意再大,见了警察也得躲。因为毒品就是永远见不得人、永远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可周寅坤全然不一样。自赛蓬和周耀辉死后,他接手全部生意,一步步走来逐渐彰显的实力和野心实在让人胆寒
周寅坤要的并不仅仅是毒品带来的金钱,他想要的根本就是凌驾于法律之上,把见不得人的东西大张旗鼓地搬上台面。
谁挡道,便杀谁。
周寅坤不知道什么叫收敛,什么叫适可而止。
从当初炸警署杀巴泰,到后来比劳山空战、虐杀泰国高官,再到不久前栽赃美国中情局藏毒、还有那场杀了爱泰党副主席全家的空难……这桩桩件件,早已超出了一个生意人该做的事,根本就是活脱脱的恐怖分子。
而如今,他利用暗网在亚洲诸多禁毒国铺开生意,是在挑衅每一个国家的法律和尊严。
韩金文知道自己劝不了,也拦不住,能做的唯有保住自己和家人。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钟表的时针也指向了七点。
别墅外传来车熄火的声音,韩金文搂了搂妻子的肩,“走吧,估计是司机到了,咱们也该去机场了。”
“好。”妻子立刻去牵女儿,韩金文则先推着行李箱,打开了别墅的门。
刚一开门,他脚步一顿。
车前站着一人,个头很高,身形消瘦。雨将他亚麻色的头发淋湿,那双棕蓝色的眸子平静地望着这边。
韩金文看见亚罗,心跳陡然停了一瞬,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下一刻,亚罗便大步朝他走去。
韩金文一脚将箱子踹了出去,接着猛地关门,只可惜亚罗动作迅速,就在门关上的前一秒,枪柄精准地卡了进来,韩金文彻底变了脸色。
别墅里传来了女人的惊叫和孩子的哭声。
*
早上八点。
丝丝微风从没关严的阳台门吹进来,吹得被子里的女孩瑟缩了下。下一刻,搭在她腰上的大手扯了下被子,给人盖得严严实实。
周寅坤难得没有早起,他抱着怀里的人儿,打算直接睡到登机时间。
清晨刚下了点小雨,雨后空气清晰,阳光慢慢出来,透过阳台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