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壮着胆子说了一句。

眼前的人神色微微一滞,随后便露出了苦笑。

“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

“不……许医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在江挽还想解释两句的时候,许述已经转移了话题。

“实验室那边刚刚研制出来了新的消肿药,最近正好让我们这些医生试用,如果你要不介意的话,或许能当一次小白鼠?”

许述拿着药膏微微一笑,脸上的笑容肆意又洒脱,再加上那身白大褂的加持,此刻的许述,恍若从天而降的神明。

江挽当然知道他的好意,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内心才越发过意不去。

“许医生,我自已来吧。”

她低垂着眼眸,拒绝了许述的好意,微微泛红的眼眶,还有发酸的鼻头,无一不是在提醒着江挽,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来自人的善意。

许述有所察觉,顺手抽了一张纸巾递到了她的手里。

“我最近刚刚跟骨科的刘大夫学了一招推拿的手艺,你就让我试一试吧。”

他说话的声音不急不缓,就好像是春日里温暖的阳光。

没有夏天的阳光那么毒辣,也没有冬天的阳光那么刺眼。

一切都是刚刚好。

“许医生,谢谢你。”

江挽看着自已手腕红肿的地方,那是她自已都未曾注意到的位置。

仔细想想,她以前似乎是很怕疼的。

从前还在鹜川的时候,何穗就曾经唾骂过她。

说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明明就没有那个福气,可偏偏却吃不了一点的苦头。

只要是什么摔着碰着,必定会红着眼眶,模样看着惨兮兮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很多事情,她似乎已经分辨不清什么是真正的疼痛了。

但她还记得这两种疼痛。

第一个是,孩子离开她身体的时候…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第二个是,盛连玦对她食言的时候…

那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

其实,每种痛都是不一样的。

只是在所有痛苦叠加到一起后,让她彻底麻木了而已。

“江挽,痛就说出来,对于医生来说,病人对于疼痛的感知是很重要的信号。”

许述特地控制了手上的力道,可眼前的女人就好像是一具破败的木偶,只剩下了这副美丽而又苍白的躯壳。

闻言,江挽回过了神。

紧接着,便感受到了那种微微肿胀的感觉,不过这和曾经的一切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许医生,不知道疼痛也算是一种病吗?”

她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许述微微一愣,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

“哪里会有人不知道疼痛的,每个人都是有痛觉神经的。江挽,不知道疼痛并不意味着你强大了,或许,这意味着你把自已封闭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总归还是有你值得信任的人。”

说话间,许述已经手脚麻利的替她处理好了手腕上的伤势。

简单的按捏过后,江挽手肘上的红肿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消肿的药膏,还有许述曾经留在那里的温度。

她有些失神地望着眼前忙碌的男人。

对于许述的出现,江挽始终报以最大的善意。

这或许是她不见天日的日子里,为数不多的一缕太阳。

但就在江挽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过往的种种又好像一记耳光,一下子扇在了她的脸上。

这不是她过分紧张,而是每一次的经验教训,实在让她足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