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茶杯咕噜噜地滚进深处,透光的茶碟扣在地上,茶水缓缓渗进银灰色的地毯,在男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中,沈睿缓缓直起身,举起被纱布包裹的拳头,颔首撕咬起来。
事情似乎变得更有趣了。
他看着跪在沙发旁的哥哥不断撕扯着手上的缠带,没有阻止,从通讯器的侧边摘下一只纽扣耳麦塞进耳中,按下通讯器的接听键。
兄弟两人一站一跪,伫立在客厅的两端遥遥相望。
沈云哲看起来已经接通了来电,但是他没有开口应答,脸上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沈睿不再看他,低头专心拆解缠在手上的纱带。
轻薄的纱带看起来脆弱,实则十分坚韧,如果不从绷带的源头拆起,根本扯不下来。
沈云哲伸手拉开书桌下方的抽屉,拿出一包烟和打火机。推开一旁的玻璃门,迎着飞扬的白雪走出门外。
呼啸的寒风卷着飞扬的雪花吹进房间,沈云哲反手关上玻璃门,将冷空气与声音隔绝在外。
木质的台阶铺满积雪,男人的赤脚踩了上去,发出“咯吱”地轻响。一道高挑的身影走进庭院,沈云哲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居家服站在茫茫纯白中,仿佛与身后的雪景融为一体。
轻盈的雪絮落进发间,男人颔首拆开手中的烟盒,修长的手指翻开盒盖,从里面抽出一条香烟,立在烟盒上磕了嗑,回答耳麦里的质问,“沈睿确实是我的亲哥哥,但是他究竟在哪里,我并不知道。”
他略微停顿了片刻,侧过头,看着窗内与绷带作斗争的沈睿,再次开口。
“当然,作为帝国的守法公民,既然是总统团队的请求,我自会全力配合。”
沈云哲的回答滴水不漏,如此打太极的回复方式,显然无法让对方满意,略显冷漠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我不管你和军部做了什么样的交易,我明天必须看到沈睿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看似开门见山地质问,其实是刻意模糊了关键词。
沈云哲这次是秘密回国,并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过,唯一有所接触的,就是军部,现在被总统办公室的人直接找上来。
但是直觉告诉他不是从军部泄的密。
“为什么一定要找他?”沈云哲换了一个说法。
政府要员特有的腔调抑扬顿挫,“帝国有义务保护每一位合法公民的权利和自由。沈氏集团涵盖多个产业领域,拥有大量的就业岗位,在帝国经济中具有巨大的影响力,作为集团的掌控者,长期缺席势必会国家经济发展造成负面影响。”
沈云哲从大段的套话里捡了捡关键词:在沈睿消失的期间,经济发展出现了点问题,需要沈睿这个沈氏的掌权者回来擦屁股。
“怎么,努力了六个月,发现吃不下沈氏才开始找人?”沈云哲把手里的烟刁进嘴里。
在把哥哥送进监管局之前,他已经拿到了沈家所持有的50%核心股权,按照常人的逻辑,沈云哲会用双性人的身份抹掉沈睿公民身份,彻底掌握沈家的全部股份,正式成为沈氏集团正式的继任者。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沈云哲维持着哥哥离开时的模样。
势位高悬,人心浮动,中间陆陆续续出现过几波人马暗中收购或者拆解沈氏的股权,都被他挡了回去。
现在看来,其中应该就有总统背后的集团势力。
“咔哒”
橙黄色的暖光燃起,骨节分明的大手护着火苗,沈云哲垂眸点燃香烟。
“如果我说不呢?”
叼着烟的薄唇声音有些模糊,带着随意和慵懒的磁性。
这份肆意明显惹怒了话筒另一端的人,怒意几乎隔着话筒传了过来,“我们收到消息,在西里岛附近出现了大规模的平民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