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学到了商场，张姐推着购物车，嫣然还在手机上敲敲点点，一遍一遍复习着怎么导航、怎么打车。

她太认真了，要上扶梯的时候都没看到，还是被张姐拉住脚步：“小心。”

嫣然终于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啊？”

张姐望着她一脸呆萌，笑道：“注意脚下，别看手机了，咱们聊聊天。”

聊什么呢？嫣然的秘密一个都不能说出来，她把手机放兜里，将话题引到张姐身上：“对了，上次您说您孙女生病了，现在好了吗？”

“好多了，只剩下咳嗽。”张姐叹口气：“现在流感频发，小孩子又不能一直请假在家，去上学班里人多，就容易被传染……”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从张姐的孙女聊到张姐的家庭，嫣然才知道热情爽朗的张姐竟也是个苦命人。

张姐原配老公去的早，她一个人养孩子不容易，经人介绍后带着儿子改嫁，谁知二婚老公是个暴力狂，张姐凭着一股韧劲报警打官司才离婚成功，只是从此不敢再嫁人了，就一个人带着儿子过。

她文化水平不高，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做家政，曾经遇到过好雇主，也遇到过拿她当丫鬟、还怀疑她偷盗的恶人，甚至遇到过老流氓猥亵，气的张姐一脚踹到他裤裆上，最后被讹了五万块钱。

想起那五万块，张姐到现在还懊悔：“我当时还是太冲动，踹哪不好非踹他裤裆，用脑子想想都知道一个半百的糟老头子那玩意儿有多脆弱……”

嫣然脸红红，悄悄环顾一圈，暗暗庆幸这超市里没有多少人。

张姐挑了一把翠绿的芹菜放在购物车里，继续讲她的过往。

她这一生全靠劳力挣钱，拼死拼活把儿子从小学供到大学，原以为孩子大学毕业后她就解放了，谁知房价一路飙升时，儿子谈恋爱想结婚了。

“他刚毕业两年，连两万块都没存到，就想买房结婚，我把半辈子的积蓄给他付了首付，还没松口气，儿媳妇又怀孕了。”

张姐讲着还笑着：“所以说人生处处是意外，人这一辈子，从生到死都别想闲着。”

儿子儿媳都是大学生毕业，偏偏21世纪大学生扎堆泛滥，两个人都是三四千的工资，加起来还没有张姐一人高。

“我本来打算在家里给他们看孩子，谁知一算账……得了，我还是继续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