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弓,慢慢眯起了眼睛。一个略微年迈、鼻梁弯钩的男子打马越众而出,到了他身边:“赫律恒,城墙上的人就是你看中的阿兰那?”
赫律恒侧头冷冷瞥了他一眼:“塔尥沙,你应该称我为王。”
“呵呵。”塔尥沙笑容不变,“我毕竟是你的叔父,人前也从来都尊敬你,不过是叫你一句。勇士们今日精神很好,你为什么不把阿兰那抢回去?”
“我会把他带回北原,但不是今天。”赫律恒一双鹰眸里火光跃动,“勇士们是久张的弓,需要休息,作为口粮的牛马还在路上。”
塔尥沙目光闪动,笑道:“王,你似乎不如老北原王有血性。不过是几月没有攻下,你就想要放弃了?容我最后劝你一句,青鹰部的长老不希望见到你这样的决定。”
“盛朝的新皇帝和先皇帝一样善于战斗。”赫律恒冷冷道,“北原勇士已经折损许多。我不是祖父,与盛朝没有坠鹰之仇,更不会为了发泄怒气而屠城。我珍惜我的勇士,即便长老怨恨我,我也不会让他们白白送死。”
他说着已经弯弓搭箭,向城头射出一箭。箭矢尾带鹰羽,如流星一般疾射而去,锵然钉入城墙!
年六月,北原王赫律恒于城下射来议和箭书,请此役谋主宁宜真入北原帐中,商议战和事宜。
箭书被置于军帐案上,两枚鹰羽、一颗宝石在灯下熠熠生辉。众人脸上神色各异,小声议论逐渐变成争论,主位上萧珣神情冰冷,从进了帐便一言不发。
这时门口帐子被撩开,有个高大男子风尘仆仆进来,甫一踏入便怒声道:“我不同意!怎么能让帝师独自前去?”
来人正是换防回来的聂飞云,此时满身尘土立在帐中,直直逼视萧珣。右将林景严早年受聂家提拔,见小将军如此吓了一跳,急忙劝道:“倒也不是独自前去,对方请两名陛下身边亲卫跟着。”
“北原摆明了是要挟宜真为质,如今两军僵持,怎么能送人去对方手中?更何况宜真生病在身!”聂飞云眼睛都红了,“陛下为何不说话,难不成已经决定?帝师教养你十余年,你真要狼心狗肺,将他送去北原?”
萧珣闻言终于抬头看他一眼。那双眼睛极冰冷、极幽深,帐中人一时都被他气势所慑,聂飞云更是心口重重一跳,一时失去言语。
许久,众人才听年轻的新帝道:“两军僵持,需得有人破局,先生比赫律恒更早想到这一点。”
“朕一切都听先生的。”他紧绷的声音里含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干涩,“先生已决定要去,这会已在收拾行囊了。”
此行两个龙影卫贴身随护,宁宜真只拣了些随身之物,钟璃画的脸已经黑如锅底,站在帐门边咬牙切齿道:“宁九思,我就该针晕了你将你带走,免得你趟这滩浑水!如今雪毒解药还有一两味正在琢磨,叫我怎么放心让你去?”
“赫律恒不敢动我。动了我,萧珣会疯。”宁宜真声音很淡,说得直白,“我对如今十二部情况有个猜想,此去正好验证。说不好也能替你寻回一些雪毒线索。”
“你一个病人,话说得轻巧!凡事都让你扛?”
“挽月关一战血流成河,此后经年要化作百里磷火、万魂号哭。”宁宜真将披风拢紧,冷冷看他,“我不去,难道要看着你们打更多仗、死更多人?”
他说完一口气没喘匀,衣袖捂住嘴唇剧烈咳嗽起来,脸颊都泛起了病态红晕。钟璃画上前拍抚,却不敢将他揽进怀里,许久才咬牙低声道:“我只想让你别勉强……不是还有萧珣那个家伙在么?”
宁宜真闻言只静静看着他,钟璃画与他对视,几乎能从那双清冷眼瞳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最终涩然道:“我知道了……你也不想让萧珣勉强,是不是?”
宁宜真还未说话,外头萧珣已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