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高大婆娑的树木在阳光下一半金黄一半翠绿,空气中浮动着花朵的甜香。火红跑车穿过晒得发烫的公路,风驰电掣破开热浪,驶向一座伫立在半山腰上的别墅。

别墅铁门上植物葳蕤,庭院深处隐隐可见大片疯长的花木,显然一直以来无人精心打理。跑车稳稳停在门口,车门打开,跳下一个纤长的人影。

那是个面孔极漂亮的青年,一副墨镜别起了额前碎发,宽松的度假衬衫敞开三颗扣子,露出白嫩的锁骨。他在热风中仰起头,神情怀念地打量着这座别墅,许久之后才推门走入。

庭院深处花木深深,各种植物肆意生长,连院中落灰的秋千都被攀上。青年穿过木丛,时而在熟悉的景物前停留,伸出指尖撩拨藤蔓,直到被灰尘刺激得打了个喷嚏之后才悻悻转身走开,戴上口罩进了房间。

这一次他回到岛城,自然是为寻找母亲手中遗物的线索。

荣芸的相册被放在宁家大宅的储物间里,是病重的宁远山抛出的最后的饵,他可以接下,却不能容忍自己变得被动。离开棠城后,宁宜真回到L国,一方面是想好好梳理自己的感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主动出击,调动更多资源开展调查,寻找能够掀翻宁远山筹码的线索。

与此同时,他很快收到了宁斯臣寄来的照片男人已经打开了宁远山的保险柜,里面确实是相册里缺失的几张照片,看上去并无什么特殊之处。

直到现在,宁宜真依旧没能解开照片中的任何线索。

如今的宁氏运转平稳,宁青柏和宁松涛先后入狱,宁远山已经以静养的名义退出公共视线,想也知道是宁斯臣的手笔,老东西估计正在G国某个阴暗的地方插着延长生命的设备,被困在充满病痛的躯壳里无能狂怒。他关注着国内宁氏的情况,和发小林义一起调查之后,发现所有若有似无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岛城。

无论母亲留下的是与荣家相关的重要遗产,还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回忆物品,他都不会放过,于是果断飞来岛城,来到十五年前的住址。

从这个角度说,宁远山对他的观察并没有错感情确实是可以拿捏他的东西。

然而这也同时说明,对于和他之间没有感情存在的人,他的手段只会无比果决残酷。

时光仿佛停在十五年前,到处都是旧日回忆的痕迹。踏进这座房子的一刻,许多早已经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事情都重新浮现在脑海,宁宜真轻轻踩过木地板,发现自己能辨认出每一件蒙着防尘布的家具,身体也记得家中的布局、台阶的高度和宽度。他心中感慨,在一楼转了转,上楼往卧室走去。

二楼是餐厅、书房和一间小起居室,三楼有两间卧室和一间阳光房,顶楼则是一间双人主卧,是荣芸的房间。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他鬼使神差在三楼停下了脚步,拐进了较小的卧室。

卧室里空空荡荡,家具全都蒙着布,根本看不出十五年前有个黑眼睛的虚弱少年在这里居住过的痕迹。根据宁斯臣断断续续的透露,十五年前,自己就是这样趴在这张床边上,百无聊赖地望着他喝药,催他下床和自己玩,只为了闯祸的时候可以让他背锅。

无论如何回忆,记忆里的少年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反而是那张英俊深刻的面容越想就越清晰,怎么也挥之不去。宁宜真在床边坐下,胡思乱想开始发呆,过了数分钟才稍微惊醒,在口罩下轻声喃喃:“……我在干什么。”

然而事情实在是太巧,就在他撑起手臂、准备起身时,余光中有道亮光一闪而过,是床下的某件物品。

空气中静静飘浮着微尘,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宁宜真呆了两秒,猛然扑进床下,沾了满头满脸的灰尘,终于摸出那件东西是一卷被贴在床底的录像带。

因为天长日久,固定录像带的胶水失去黏性,这才让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