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宜真冷笑一声,看了身边男人一眼,干脆利落地转身出去了。房门被带上,宁斯臣站在原地,口罩上方露出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睛,直直看着他。
那是从来跟在他身边的养子,十几年来像个好用的机器,忠心耿耿为他办事,最后却被荣芸的儿子迷惑,跟着他做出荒唐的事情。宁远山气得胸口起伏,试图说服他:“斯臣……小臣啊……是他勾引的你,对不对?”
宁斯臣沉默。
“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宁远山见无法说服他,开始攻击宁宜真,“荣芸的儿子,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害了他两个哥哥……他以前做了多少荒唐的事……你可要想清楚!”
宁斯臣略微垂下眼睛,似乎是在沉吟,宁远山见有希望,趁热打铁:“你把青柏救出来,让他到我身边来,宁氏不能就这么、咳咳……再把我送到G国去,那里有我的医生团队……”
空气中又是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病房里只有各种设备滴滴作响,许久,床边男人终于沉声道:“很难。已经在走起诉流程。”
“你有办法的,你离宁宜真那么近……”宁远山竭力喘气,胸口剧烈起伏,“或者你控制住他……他诬告青柏,还打压松涛……只要操作,足够让他坐牢了!”
他情绪激动起来,几乎有点像是谵妄的征兆,开始口不择言,宁斯臣低头看着他,言简意赅:“他拿我当狗。我一旦动作,立刻会被他发现。联系G国和救宁青柏,只能做一个。”
“……那就送我去G国。”宁远山胸口起伏,毫不犹豫选择了自己,“等我到了那边,就把保险箱密码告诉你……这样你就能钳制宁宜真!”
“他是个重情的,最放不下荣芸,你只要用这个控制他……一直吊着他……”
“像当初对荣芸一样吗?”
他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宁远山压根没听清他的话,茫茫然睁大了浑浊的眼睛,头都几乎从枕头里抬起来。宁斯臣看着他,重复他的命令:“联系G国,安排航班。”
“对、对……”
又是熟悉的办事风格,宁远山安心地躺回床上。方才的一番威吓、命令和说服劝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神,终于精疲力尽合上了眼:“去吧……去……”
男人目光变冷,转身走出了病房。
宁宜真已经脱掉一身装备,坐在外面长椅上等待,见男人带着明显的怒气走出来,他猜也能猜到发生的事,默默伸出一只手。宁斯臣把他扶起来,带着他往外走,声音低沉:“他想去G国。让我用荣芸的遗物控制你。”
仿佛年老的野兽临死反扑,宁远山所提出的筹码确实无法放弃。只是如今他们并不缺办法来解决这一局面,问题不过在于为他选择一种死法,或者折磨他的手段。
然而知道他将亡妻的遗物作为要挟的一瞬间,宁宜真与宁斯臣两人都感到了深深的齿冷。
这个徒手建立了商业帝国的男人已经被病痛和衰老所控制,最后的一点心神却仍然用在利益算计,坚定不移地相信感情是除他之外所有人的弱点。就是这样一个人,背叛了自己的母亲,更欺骗了眼前的男人长达十五年之久。
少年时期孤苦无依的宁斯臣只能听从他,天真的荣芸曾经相信他,自己也因为他而失去了母亲。
他们都因为同一个人而过早失去了常人所拥有的幸福,少年和青年时期都被巨大的阴影所笼罩,哪怕如今已经足够强大,恨意依然长存,将心底的伤口撕扯得鲜血淋漓。
车子穿过棠城最浓最深的夜,两人心事重重回了家,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宁斯臣想伺候他睡下,宁宜真却抱着他不松手,埋在他颈窝里轻轻咬他:“还想做。”
需要一场淋漓的发泄,才能压过心底的恨意和波澜,用情欲和温存